第五碑雷紋驟亮,台階上炸起一圈圈電弧。
一名星耀聖殿弟子大吼一聲,渾身靈焰衝天,赤足踏電,生生擠出一條火焰步道,率先闖過雷霆斷息,像流星一樣衝入碑前。
“柳銘!”洛綰綰咬牙,眼角狠狠抽了下。
緊接著,風影山的洛綰綰咬唇一笑,風靈托體,裙擺翻飛成螺旋,硬是借助空氣斷流在雷光中快速劃出第二道身影。
“哎呀,第二個!”她落在碑前時還得意地回頭挑眉,眼中飛出狡黠光彩。
蘇長安抓緊幾步。下一刻,他單足一踏,封神步瞬間展開。
轟!雷光橫掃。
彆人見雷退讓,他偏要踩雷而行。玄罡修為的真氣化入步伐,身影消散成一片片薄影,雷聲在身後炸開。
有修士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他……他是瘋了嗎?!”
溫清蓮本能抬起手,掩住胸前微顫的心跳,眼神裡是藏不住的緊張與佩服。
霽流光目光微閃。
蘇長安一腳踏入碑前時,雷光驟收。碑靈一聲輕歎,靈光驟然分化成三團。
第一團火焰護心鏡,已被冉野收起。
第二團風雷步履符,已被洛綰綰卷走。
剩下的——玄光斷雷珠,懸在半空,輕顫著。
蘇長安伸手一撈,手指微彎,珠落入掌心。
“第三麼。”他嘴角一勾,低笑:“撿點餘貨也不錯。”
他手心的雷珠微微顫動,雷光沿著指縫逸散,照得他冷白的膚色泛起一點奇異的銀輝。
“繼續趕路。”他自言自語,背後輕巧一甩,笛聲未起,步伐已再次邁上下一階。
第四十六階。
蘇長安一步踏上去,心臟猛地收緊,胸口像被一隻冰冷鐵爪攥住。靈壓瞬間砸落,像沉入深海,四周靈氣不是流動,而是壓縮成一團團無形石塊,死死碾在他皮膚、筋骨、血脈上。
玄罡中階的靈壓,不僅重,更是鈍,像一層層重疊的山體,把人封死在空氣裡。連呼吸都變成一種消耗真氣的痛苦活計。每走一步,靈息像被鋼鉤鉤住,生生拽出皮肉。
“嘶……”旁邊一名玄罡初階修士咬著牙,膝蓋微顫,眼角泛紅,額頭暴出青筋。他硬撐著往前,腳步卻像陷進泥裡,半寸半寸挪。
另一邊,一個散修乾脆癱坐下來,大口喘著氣,聲音像破風箱:“我、我頂不住了……才四十七階啊!”
再往前幾步,一名宗門弟子臉色鐵青,身邊兩個師兄弟扶住他:“不行就退下,你不是那種級數的人。”
蘇長安吸一口氣,喉嚨發緊,感覺全身毛孔都被靈壓撐開,血流的聲音在耳膜裡轟鳴。他抬手揉了揉脖頸,心底竟笑了聲:這感覺,倒是挺久違。
——像被逼到絕路,才能找到自己真正能走多遠。
他稍微運行一下真氣流轉,壓力就蕩然無存,神識迅速感應全身狀態。骨骼結實、經脈寬厚、靈力充盈——日蝕妖典的打磨可不是蓋的,現在他身體的極限早已不是玄罡低階可比。
“玄罡中階啊……”他心中略一盤算:一般玄罡中階的人走到這裡,能過個兩階就得回頭了,勉強能走個三、四階,但要衝上四十六階——沒有絕對底牌,不可能。
而那些妖孽——就在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像一張張交錯的網。
洛綰綰、溫清蓮、霽流光、等等這些在各自宗門中都是天驕中的頂流,仍在穩步前行。他們氣息流暢、步法不亂,衣袍在靈光中鼓蕩,像是有陣法護體般,自成一片清流,和周圍幾乎僵住的人群形成鮮明對比。
前方幾十人卡位,彼此用眼神、肢體、靈息壓迫,故意製造屏障,不許外人輕易超越。散修互盯,宗門弟子互盯,甚至有的暗中蓄勢,隻等有人突破隊列、出手打亂。
各小組結陣而行,互相卡位、壓迫、盯防,生怕被人鑽空子。靈壓中帶來的壓迫感,不隻是台階上的,還有人心裡的。那是一種“誰先鬆懈誰完蛋”的凝滯氛圍,像被困在沸騰的鍋裡,誰都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