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階上,蘇長安盤膝而坐,頭發沾了汗,微卷著貼在臉側,呼吸間帶著一絲沉重。周圍的靈氣早已濃得像沸騰的霧氣,被他吞吐進體內,攪得氣旋翻湧,衣袍邊角無風自揚,像被無形的力量卷動。
這已經是他在這一階修煉的第四個時辰了。
遠處,幾個原本自負的妖孽天驕互換眼神,眼裡皆帶著深深的不解與忌憚。
“他明明已經到極限了,為什麼還能一修煉完就再往上?”
“簡直像怪物……這是怎麼扛的?”
而台階之上,霽流光白衣勝雪,銀發垂落,指尖流轉靈光,已經立在第六十九階,眼神不帶一絲情緒,隻偶爾微偏頭,淡淡看一眼下方。
修為?笑話,蘇長安根本沒用修為在撐——他靠的是體魄!
六十三階、六十四階、六十五階,六十六……每跨一步,他都硬生生扛住那足以碾碎普通通神修士的靈壓。
他的體魄早已在無數錘煉下逼近通神巔峰,血脈中夾帶的琥珀金色,讓他的恢複力、韌性、抗壓能力全都異於常人。更彆說那逐漸增多的偏折真氣,在靈壓衝擊時生出一道道微妙的偏移,悄然替他化解掉部分壓力。
這一切,外人根本無法理解。
而此刻,台階上的其他天驕早已慢了下來。能站在六十三階以上的,全是當代妖孽,但哪怕這些人咬牙攀上新階,一下子就會被靈壓轟回去。短暫修煉根本沒用。
蘇長安閉著眼,指尖輕動,體內偏折真氣悄然流轉,與琥珀色的血液交織出一道道奇異的波紋。靈壓像是一把錘子,一次次敲打在他身上,卻沒能砸垮,反而像在助他淬煉。
這種感覺……痛得撕裂,但又帶著亢奮與清醒。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唇角微微勾起:“再熬一會……就試試第六十七階。”
而台階下,那些被稱作“妖孽”的人,表情卻漸漸難看起來。
“我們可是通神……憑什麼被一個低階修士反壓?!”另一人聖地妖孽冷笑一聲,聲音卻止不住微顫,“莫非真是有什麼邪門秘法?!”
已經停步不前的蠻荒古族的拓拔烈赤裸著上身,胸膛起伏,額角青筋暴起。他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腿上,低吼:“他境界比我低……我不信他能扛得過我!”
隨著時間流逝,靈音潭這裡發生巨大改變。
七十二玉石台階,橫貫千丈,直入蒼穹,像一條鋪滿星光的巨龍蜿蜒盤踞在這片天地間。
若從高空俯瞰,整座台階已不再是喧鬨的競爭場,而是一座巨大的、跳動著靈光的修煉聖地。
此刻,無數修士盤坐其上,衣袂微動,靈息交織,密密麻麻,宛如棋盤上鋪陳的黑白子。
幾千人分布在台階各處,從最下方到六十三階,稀稀落落,再往上,每一階人便驟然稀少,到了六十八階之上,屈指可數。
這裡靈氣翻滾,濃度是外界的十倍,階梯越往上靈氣越濃鬱,仿佛周邊的靈氣都被這群修士吸引過來,肉眼可見的靈霧如潮水般翻湧。
真正讓所有人心中生出火焰的,是那黑布遮眼的少年——蘇長安。
這個原本被人譏諷為“瞎子”的少年,如今靜靜盤坐在六十六階上,像是將整個天地的靈氣都吸引了過來。
他一人之力,引得周圍靈氣狂湧,甚至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明顯的靈光漩渦,衣角獵獵作響,長發微揚。
“他……能,我為何不能?”有天驕低聲喃喃,眼中燃起熾熱與不甘。
漸漸的,連最驕傲的聖子、最高傲的妖女、最桀驁的魔族天驕,都不再去看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