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童謠下,深色濃霧就像是從山林幽密處緩緩爬來的臃腫老婦,隻見這老婦不僅看起來妖邪,而且更是像極了那些把卵泡全部都掛在了身上的青鱂魚婆一般。
此時此刻,眾人還沉浸在詭異童謠帶來的悲慘幻像中,靈秀淚花,小瑤恐懼,真女呆愕,隻有嚴苓菱,彩璿和獴獴嚴陣以待,不敢鬆懈。
看著那些卵泡,看著那些小孩兒,看著那些形態各異,身形扭曲但都笑眼彎月,喜唇似船的白麵小孩兒,嚴苓菱有些緊張地握了握自己的毒鞭,彩璿則是下意識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不經意間抓住了自己的驚虹劍手鏈。
步步為營,步步緊逼,濃霧壓迫的過程中,周邊先是不停漫延出了無數鮮紅苔蘚,接著裡麵還傳來了水流湧動的聲音?
仔細一聽,好像除了細碎的骨節摩擦聲外,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兒童的哭救聲和女子的悲愴聲。
嚴苓菱和彩璿都是武功高強,心堅意誠的修道之人,所以麵對如此令人發指的天譴行徑,兩位正氣凜然的姑娘在心痛之餘,都爆發出了難以阻擋的憤怒和決心,那是誓要警惡懲奸,斬妖除魔的麵相冷峻,和眼神精明!
話說這也是藤原洞察人心後的慣用手段,他所做一切就是為了利用修道者心中的浩然正氣來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
“彩璿,你聽著,”嚴苓菱語氣陰冷的說道,“我雖然沒有見識過這樣的邪術,但之前聽師傅講課時偶然提過一些……”
逼近的霧氣已經越來越粘稠,鬆散的氣體好像已經重新規劃了排列組合,如果可以描述的話,這簡直就像是把天地當丹爐的煉藥之水、不,應該是河。
“我們麵對的,應該是先秦邪典裡麵的子母折煞術,赤嬰紫河。”
兩人謹慎相對時,赤嬰紫河已經悄然逼近了村莊,果然如嚴苓菱所說,遍及之處,無論是木柱還是石牆,無論是磚瓦還是屍骨,無不蕩然無存,消失殆儘,就是厚重的土地,如今都在妖豔的鮮紅苔蘚下已肉眼可見的方式在逐步塌陷。
甚至隨著吞噬的東西越來越多,赤嬰紫河的動能也越來越強,流速越來越快,連河裡的赤嬰都明顯長大了一圈,眾人看呆了。
“據說鄢郢之戰中,秦軍就是使用了這一招邪術最後才攻克了楚國,這可是一條連生鐵都能融化了的河,赤血之嬰就是憑借著它的補給才會生生不息,遇強則強。”
解釋的間隙,嚴苓菱的毒鞭已經發出了淡淡的幽綠磷光。
“尋常的方法我們根本敵不過它,除非能找到它們的命門,這樣或許才有戰勝的可能,否則……”
嚴苓菱不傻,她知道自己這邊勇於麵對才可能有一線生機,倘若要是一心逃跑,那她們大概率會死得很慘,屍骨全無的那種。
畢竟人,怎麼可能跑得過洪水?
況且對方還是赤嬰紫河,想都彆想!
現在唯有殊死一搏,或許還能絕處逢生。
“這樣吧,我對毒比較了解,你趕緊帶著她們離開這裡,我去試試看能不能破了那妖邪之法。”
“不行,苓菱。”
雖然彩璿很想替那些無辜的小孩子報仇雪恨,但她清楚自己的能力,也能感覺到赤嬰紫河的巨大破壞力,所以即使她明白嚴苓菱很強,可這樣冒險的做法未免有些不值,畢竟一失足成千古恨,彩璿不可能做出這樣的抉擇。
況且恍惚間,她好像又見到了向問天那慵懶無賴的身影,一邊兒叼著草莖,一邊兒令人惱火的說道“你真是笨死了,打不過就跑嘛,劍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敵不過難道還跑不過嗎?”
“彩璿你不明白,這赤嬰紫河一旦開始就絕對不會停,它會吞噬前麵所有東西,不隻是我們,還有更前方的山口大城,所以如果我們不想辦法在這裡把它攔截,那麼城裡的一切最終都將會是它的囊中之物。”
嚴苓菱神色凝重地看向了彩璿,其實用不著她暗示,彩璿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無論是向問天,還是秋奕,亦或是城裡的其他人,麵對那藤原老賊的陰謀詭計斷然不能全身而退,因此如果我們不能及時助他們一臂之力,那也必須幫他們了卻後顧之憂,這是作為妻子力所能及的本分。”
說實話,彩璿一直以為嚴苓菱是那種,怎麼說呢,就是那種有點兒唯我獨尊,天下舍我其誰的女英雄,可現在看來,這位武功高強,心狠手辣的俠女其實也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麵。
換言之,她和其她人,或許所有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彆,大家都是受著七情六欲的各種考驗。
當然如果要說不同的話,那麼有些人的確相當有勇氣!
“但幸好它還遠遠達不到秦軍當時攻城拔寨的威力,再加上現在還處於積攢勢力的階段,所以是阻截它最好的時候,否則一旦讓它成長起來,那後邊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你放心,我會注意的,一有不妙會立即逃跑,沒時間了,你們快走,注意自己的呼吸,千萬不要讓毒氣紊亂了你們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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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苓菱特意看向了靈秀,真女和小瑤,尤其是小瑤,這三位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她們才是最需要重點保護的對象。
就在這邊下定決心這時,那河裡的血嬰已經齊齊張開了櫻桃小口,甚至粉嫩的舌頭上還生著多排倒鉤狀的利齒尖牙,張牙舞爪般向眾人殺了過來。
“你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