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並不可怕,但清醒的發瘋就比較麻煩了。
因為他的世界已經重新解構,他的認知也完全符合那個世界的運行規律,就是他自己那獨一無二且根本沒有旁人的特殊世界。
“武田,你的遭遇我無法置評,但是……”藤原和彥提刀相向,“你們用人煉丹,傷害少主,殺害栞奈,現在甚至連小薑兄弟都是你們的目標,此等喪心病狂,不忠不義之舉實乃天理難容。”
“天理?天有何理?”武田鬼次郎苦澀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成大事者何拘小節?”
“住口,休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蓋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利之心。”藤原和彥怒斥道,“人生在世,哪個沒有三災六難?哪個沒有櫛風沐雨?誰人不曾悲歡離合?誰人不曾死彆生離?”
靈秀和獴獴躲在和彥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
“你失去了二小姐,你失去了對將軍的承諾,難道這就是你為虎作倀,為禍世間的理由嗎?”藤原和彥上前一步,怒目圓睜,“你有的這些,難道彆人就沒有嗎?”
自與長穀栞奈離彆之後,此刻的藤原和彥終於將憤怒徹底的釋放了出來。
“你既已知曉失去之苦,那又為何把這份苦痛強加於人?難道在你的心裡,相較於二小姐的失去,你其實更在意自己的感受?”
一言既出,武田鬼次郎頓時一愣,他死死的盯著藤原和彥,目光中似乎還流露出了一些不易察覺的膽怯和恐懼。
“武田,你就彆再欺騙自己了,你的內心深處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輕信他人?你的內心深處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離開二小姐?”
“我、我……”
武田鬼次郎在結巴,他的身子也在禁不住的輕微發抖,因為他直到現在才堪堪的意識到了一些事情,一些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注意到的,一些微妙的事情。
“武田,你真的看重二小姐嗎?你真的把二小姐當成了生命之重嗎?你真的在全心全意的保護二小姐嗎?”
“我、我……”
“如果你真的把二小姐放在了心上,那你當時為什麼會離開她?”接著,就在武田鬼次郎滿臉驚恐之時,藤原和彥給出了致命一擊,“武田,彆欺騙自己了,其實你一直都在記恨二小姐!”
突然,武田鬼次郎的記憶回到了三十年前
“武田,彆離開我。”二小姐啜泣的抱著年輕武田的胳膊,“娘親不在,爹爹也不在,我現在就隻剩你一個親人了,彆把我扔給陌生人。”
然而麵對二小姐的懇求,武田卻隻是恭敬的拒絕了對方,他的理由是迎敵山賊才能更好的保護小姐。
接著,就在小姑娘抽噎不斷的逐漸乖巧懂事時,武田還答應對方一定會儘快趕回來,聽到這個承諾,二小姐才終於展顏為歡,她嫣然一笑的送彆了武田。
但事實上,武田的心裡一直都在想著將軍,二小姐對他來說隻是一個任務而已,甚至還是一個不入流的下級任務。
他是一個堂堂的大和武士,又不是保姆?
就算保姆,那大公子才是他最想保護的人物。
所以,與其說武田是在抱怨將軍的安排,倒不如說他其實在記恨二小姐,因為要是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那自己就能一直跟在將軍的身邊上陣殺敵,這才是武士的宿命。
於是,就在他和一群人已經趕走了山賊時,心中不悅的他還故意追了上去,他想用這些人間敗類來發泄心中的苦悶。
結果,等他回來時……
“武田,你本質上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藤原和彥已經破口大罵,因為他不僅僅是看穿了武田,而且他也看穿了自己,因為他當時就是放棄了栞奈,雖然名義上的理由是少主。
“你口口聲聲說天下萬惡,但事實上正如佛經所說,相由心生,你所認為的萬惡隻不過是你把自己的惡念投影給了他人而已,你才是這個世間上最大的惡。”
武田鬼次郎的記憶還在持續,這時他已經痛苦不堪的抱起了二小姐千瘡百孔的屍體,他撕心裂肺的眼淚如柱。
然後,他凶狠的看向了村民!
“是、是小姑娘自己衝出去的,我、我們沒來得及阻止她……”
二小姐雖然年紀小,但她可並不傻,她對所有的事情都心知肚明,隻是藏心不說而已。
如今武田遺落的山賊報複性的又找了回來,那自己既然身為將軍之女,又豈能坐視不理?
於是,她主動選擇了犧牲自己以保全他人。
這樣的話,武田也就解放了。
但遺憾的是,當時的武田並沒有理會到小姐如此的仁義之心,他還以為是眾人為了保全自己所以才把小姐獻了出去。
結果,他大開殺戒!
“武田,惡就是惡,傷人殺人就是大惡,根本沒有任何周旋之地,這樣的人也不配成王稱帝,煉神化仙。
《韓非子·五蠹》中有巢居文明有巢氏的記載,《莊子》裡也有火祖燧人氏的記錄,《左傳》伏羲氏創造了八卦和文字,《易·係辭下》中神農千山萬水嘗百草救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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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如此的心向百姓,百姓才會尊他為王。
否則,就算你煉丹成仙又如何?
隻要這個天下尚有一口氣存在,有誌之士必將與大惡不死不休!”
由於武田鬼次郎還沉浸在小姐的離世痛苦中,所以當他看到藤原和彥如此的正氣凜然時,這個心有死結的人居然有一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