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六年,正月十四的夜晚。
汴梁城,老宦官快步朝宋徽宗寢宮走去,老臉上的神情顯得恐慌。
到了寢宮門外,見裡麵還亮著燭光,老宦官便朝裡輕聲喊道:“啟稟官家,大事不好了。”
“發生了何事,進來通稟。”宋徽宗有些懶散的聲音傳出。
聞言,老宦官推門而入,見原本躺在床上的宋徽宗起身坐在了床邊,一臉疲態地看向了他。
換做平日,老宦官肯定得提醒宋徽宗穿衣免得著涼,或是連忙上前為宋徽宗穿衣,但如今前方發生了大事,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立即開口稟道:“官家,大名府,失守了。”
“什麼?”宋徽宗大驚失色,睡意完全消失,想了想然後質疑道,“這怎麼可能,大名府有十萬將士,這才短短兩月,怎會失守?”
“啟稟官家,想來此事千真萬確,不會有假,何人膽敢欺君啊?”
老宦官這麼一說,宋徽宗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想到了什麼,又連忙問道:“這麼說,金軍已經過河,快到汴梁城了?”
老宦官知道宋徽宗的擔心,連忙回道:“回官家,好在鎮守黃河南岸的將士及時燒掉了浮橋,金軍還未有過河。”
宋徽宗聞言,才稍微安心。
如果讓金軍過了黃河,那金軍便可直逼汴梁城,局勢將一發不可收拾。靖康之恥,仍曆曆在目,他不想重新經曆。
但如今這樣的情況,也實在讓宋徽宗樂觀不起來。
畢竟金軍隻是一時間不能過河,如果金軍過了河,如今的汴梁城禁軍隻有三萬,如何能守?
越想越害怕,他連忙說道:“宗穎呢?隆德府那邊的戰局如何?他承諾過朕,說是能守住女真人進攻,如今大名府失守,金軍眼看就要過河,他可有對策?”
“回官家,隆德府那邊還沒有消息,但宗帥親自坐鎮,想來女真西路軍並不能輕易南下。”老宦官出言安慰宋徽宗。
“快傳朕旨意,讓宗穎棄城南撤,率大軍退守黃河,絕不能讓金軍過河。”宋徽宗連忙下旨。
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沒有他的旨意,宗穎也已經下達了棄城南撤,退守黃河的命令。
“老奴遵旨。”老宦官說著,連忙退下。
不久之後,秦檜和李綱同時夜晚麵聖。
三人所在的寢宮內,秦檜勸宋徽宗離開汴梁城,李綱則勸宋徽宗留下,二人所言皆有道理。
最終議論了半個時辰,搖擺不定的宋徽宗最終還是選擇了留下。
不是不想走,他仍然害怕,但曾經的他已經逃過一次,使得家國破碎,如今的他,不願再走曾經的路。
當然了,留下的選擇並不堅定,南逃二字還是一直浮現於他的腦海當中。
畢竟南逃還能很大程度的遠離危險,宋徽宗不可能不去考慮自己的活路。
況且完顏宗望對他有恨,他很難想象自己再次落入完顏宗望手中,會是個什麼下場?
永平六年,正月十五,天蒙蒙亮。
隆德城周圍的戰場上,宋軍兵力共計七萬之眾,這其中也包括去支援大名府,卻因為大名府已然淪陷,而最先到達黃河南岸的兩萬宋軍。
南撤的帥令之下,還留在隆德城周圍戰場上的五萬宋軍,除王彥親率兩萬斷後,其餘三萬南撤了。
同時撤退的,還有六萬百姓,所以南撤的軍民隊伍近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