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後的第七日,北境九原城外的校軍場被霜雪映得發亮。李岩攥著染血的帥旗旗杆,望著校場中央用熟鐵澆鑄的“北”字將台,旗杆底部刻著的“星芒庇佑”四字在晨光中泛著冷光——那是三年前他在雁門關廢墟裡撿回的殘旗,如今要在五十萬大軍前重新揚起。
“報!南境二十萬象兵已過伏虎嶺!”斥候的馬蹄在冰麵上打滑,甲胄上的霜花簌簌而落。李岩卻盯著對方腰間皮帶上的雙梭紋——這是南境“金梭營”的標記,本該出現在千裡之外的青禾鎮。他突然伸手扣住斥候脈門,內力探入的瞬間,對方眼底閃過一絲狠厲,袖中短刀已抵住他腰眼。
“大帥小心!”親衛統領張虎的橫刀劈開刺客手腕,刀刃相交的火星映出李岩胸前的鱗甲——那是用南境象兵甲胄殘片熔鑄的“雙星甲”,甲片縫隙間嵌著北境火山岩打磨的磁針,專門克製南境的迷蹤毒霧。刺客倒地時,李岩從其衣領裡扯出半枚刻著“斬龍”的玉符,與三日前沈清婉送來的密信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傳令下去,各營按‘北鬥七陣’整備,讓林縛的軍工隊檢查所有兵器的磁針校準。”他將玉符碾碎在將台石階上,目光掃過校場邊緣停著的百架“飛輪戰車”——這些用織金坊紡車齒輪改良的機關武器,車軸裡藏著能噴射火油的銅製噴口,正是為南境象兵的“鐵鎖連環陣”量身定製。
卯時三刻,五十萬將士的腳步聲震得地麵結冰迸裂。李岩登上將台時,看見最前排的“飛虎營”士兵肩甲上都刻著極小的星芒紋,那是林夏帶著紡織女工連夜繡上去的“護心符”,棉線裡混著北境雪原特有的銀絲,據說能抵擋南境的蛇毒弩箭。
“諸位!”他的聲音通過青銅擴音器傳向校場每一個角落,這種用“地聽術”原理改良的傳聲裝置,能讓萬人同時聽見低語,“南境軍此次傾巢而出,帶著我們北境流失的技術,帶著我們匠人的心血,要來踏平我們的家園!”他突然扯開帥袍,露出胸前縱橫的刀疤,最深處的那道,正是三年前在青禾鎮被象兵鐵蹄踏傷的。
台下寂靜如死。李岩知道,軍中早有流言,說南境軍的“飛天紡車”能日產百匹精布,“地龍脊”工程能斷北境地脈,甚至有人傳言,北境的技術革新不過是拾人牙慧。他轉身指向將台後方的青銅巨鼎,鼎內沸騰的鐵水突然被倒入十二具模具,蒸騰的熱氣中,十二麵繡著“星梭交織”的戰旗冉冉升起——那是南北境匠人共同鑄造的“匠魂旗”,旗麵用北境羊毛與南境蠶絲混紡,水火不侵。
“看見這些戰旗了嗎?”他抽出腰間佩劍,劍身映出遠處壓境的南境軍陣,“三個月前,當南境工匠被皇室逼迫著用我們的技術來攻打我們時,有一群人冒死送來這些——”他抖開帥案上的羊皮卷,露出密密麻麻的技術圖譜,“是南境織金坊的老匠人們,在紡車圖紙裡藏著的,他們的初心!”
台下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李岩知道,最震撼的不是戰旗,而是羊皮卷角落用密蠟寫的小字:“南境有十萬匠人,等著星芒照亮歸途。”這是沈清婉冒死送來的情報,原來南境軍所謂的“技術碾壓”,不過是皇室壟斷下的謊言,真正的匠人,從未忘記南北同源的匠魂。
“今日誓師,不為複仇!”他突然將佩劍插入將台,劍柄上的星芒紋與戰旗上的金梭紋遙相輝映,“為的是讓那些被偷走的技術,重新成為守護百姓的盾!讓那些被迫為敵的匠人,看見北境的星火從未熄滅!”話音未落,九原城方向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百輛滿載糧草的馬車駛進校園,車轅上刻著的,竟是南境商隊的“麥穗紋”。
“大帥!南境青禾鎮的百姓送糧來了!”張虎的聲音帶著哽咽。李岩望著馬車上跳下來的老掌櫃——正是當初在青禾鎮冒死為他提供情報的劉伯,老人懷裡抱著的,是用織金坊最新紡車趕製的冬衣,衣領內側繡著極小的“北”字。
“他們說,南境的土地上,長不出欺壓百姓的刀!”劉伯的聲音在寒風中顫抖,校場響起雷鳴般的應和。李岩突然明白,沈清婉此前冒死傳回的“青銅盟約”真相,早已隨著商隊和匠人,在南境百姓心中種下了星火。那些被南境皇室視為“工具”的技術,終究回到了它該守護的人手中。
申時初刻,探馬傳來急報:南境軍在伏虎嶺布下“七星斷龍陣”,試圖用北境失傳的地脈技術切斷九原城水源。李岩卻冷笑一聲,從帥案下取出林縛連夜趕製的“地脈羅盤”,指針正穩穩指向東北方——那裡,三百名北境匠人正在用“問心橋”的共鳴術,將南境的地脈靈氣反引至北境戰壕。
“傳令飛虎營,按‘金梭十二式’突襲敵陣右翼!”他指向校場東側突然升起的七道青焰,那是林夏帶著紡織女工改良的“蜂鳥火箭”,箭尾綁著能乾擾象兵嗅覺的艾草,“告訴林縛,啟動‘地龍震’,讓南境軍聽聽,北境的地脈,從來不是他們能斬斷的!”
當第一聲地鳴從地下傳來時,李岩望著台下整裝待發的五十萬大軍,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青禾鎮看見的場景:老匠人在織金坊暗格裡刻下的星芒紋,少女林夏為了偷圖紙被毒箭劃傷的手臂,還有沈清婉在青銅殿內落下的那滴淚——原來真正的誓師,不是讓士兵拿起武器,而是讓所有人明白,他們守護的,從來不是冰冷的技術,而是技術背後,千萬個像劉伯一樣的百姓。
“出擊!”他拔起將台上的帥旗,染血的“北”字在風中獵獵作響。校場邊緣,百架飛輪戰車同時啟動,齒輪轉動的哢嗒聲與士兵的腳步聲交織,形成震撼天地的戰歌。而在南境軍陣中,那些被迫披上象甲的匠人,看著北境戰旗上的星芒與金梭交織,悄悄摸向腰間刻著“匠魂”的短刀——或許,這場戰爭的終點,從來不是勝負,而是讓技術回歸它最初的溫度。
暮色降臨前,李岩收到林縛的密信,信末畫著個正在轉動的紡車,輪軸裡藏著極小的“和”字。他知道,這是南北境匠人約定的信號,當五十萬大軍踏過伏虎嶺時,等待他們的,不僅是南境軍的刀槍,還有無數渴望打破枷鎖的靈魂。而他手中的帥旗,終將成為點燃這場文明覺醒的火種,讓所有被技術割裂的血脈,在星芒與金梭的光輝下,重新彙聚成一股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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