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肆意炙烤著洛陽城。城內青石板路被烘得滾燙,仿若一塊巨型烙鐵,鞋底踩上去,能明顯感到發軟與黏滯,燥熱氣息在空氣中彌漫,令人煩悶。城郊處,飛虎軍的營帳密密麻麻,如雨後春筍般迅速搭建起來。連綿營帳遠遠望去,恰似一片廣袤無垠的灰色海洋,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肅殺之氣。營地中,士兵們腳步匆匆,來來往往搬運糧草輜重,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沉重的腳步聲交織,勾勒出一幅忙碌而緊張的備戰畫麵。
項禦與金素妍並肩走在熱鬨非凡的朱雀大街上。街邊店鋪林立,五彩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熱情招呼著過往行人。街道上車水馬龍,叫賣聲、談笑聲不絕於耳,處處透著繁榮氣息。金素妍的目光瞬間被街邊琳琅滿目的糖人攤吸引。攤位上,五彩糖人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迷人光澤,好似一件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威風凜凜的將軍,手持長槍,英姿颯爽;活靈活現的小兔子,耳朵長長的,眼睛紅紅的,像下一秒就要蹦起來;翩翩起舞的仙女,衣帶飄飄,姿態婀娜,宛如從仙境降臨。金素妍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眼中閃爍著興奮光芒,邁著輕快步伐湊近。她蹲下身,雙手撐在膝蓋上,目不轉睛地端詳著糖人,纖細手指輕輕點著,嘴裡不時驚歎:“哇,這糖人做得太精致了!”“瞧這小兔子,跟真的似的!”項禦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金素妍的一舉一動,嘴角不自覺上揚,眼中滿是寵溺。他微微側身,伸手去掏腰間荷包,打算給金素妍買下她心儀的糖人。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馬蹄聲由遠及近,清脆的“噠噠”聲踏在青石板上,在喧鬨的街道中格外突兀。緊接著,一聲高亢的“聖旨到——”尖喝,仿若一道驚雷,瞬間在大街上炸開。街邊叫賣的商販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不輕,有的險些掀翻攤位,貨物散落一地;有的手中貨物直接掉落,慌亂俯身去撿,嘴裡嘟囔著:“這是咋回事,嚇死人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這整齊劃一的呼喊,眾人齊刷刷跪地,揚起的塵土在陽光照耀下,仿若金色霧靄,彌漫在街道上空。宣旨的內侍身著華麗服飾,頭戴高高的帽子,帽上珠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神色莊重地走上前,手中捧著明黃卷軸,緩緩展開,故意拖長語調,聲音在街道上回蕩:“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項禦聽令!朕聞洛陽牡丹甲天下,此時正值牡丹盛放,想必你小子帶著金丫頭在這繁華洛陽城逛得正歡?”
項禦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動作太急,後腦勺重重磕在金素妍頭上精美的發飾上。隻聽“哎喲”一聲,項禦疼得齜牙咧嘴,五官皺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條縫,雙手下意識捂住後腦勺。而金素妍聽到聖旨中提到自己,耳尖瞬間紅得像熟透的櫻桃,她微微低下頭,臉頰滾燙,雙手不自覺揪著衣角,手指緊張地纏繞,臉上滿是羞澀。
內侍忍著笑,繼續念道:“命你等在洛陽休整七日,抓緊補充軍備糧草,不得有誤。七日後速速前往幽州,與韓信五萬鐵騎會合,一同進攻三韓!朕可把宮中壓箱底的火藥都給你搬來了,那可都是威力巨大的寶貝。你要是帶著這般精良裝備還打不贏,就彆回來見朕,直接回家跪祠堂,好好反省反省!”
“這……”項禦剛要接旨,內侍突然向前一步,微微側身,壓低聲音,用隻有他倆能聽見的音量,帶著幾分調侃說道:“殿下,陛下還有口諭——你小子可得好好把握機會!雖說這次安排你和金姑娘相處,也算給你相親,但這金姑娘本性純良,朕都看在眼裡。聽說平日裡你小子偷看人家背影時,臉都紅得像熟透的番茄,還不趕緊主動點,多和人家接觸接觸?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沒成親之前,不許給老子亂來,要是敢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朕這張老臉可沒處擱,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這話驚得項禦“咚”地又磕了個響頭,額頭與地麵重重相撞,瞬間腫起個大包。他的臉漲得通紅,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旁的樊東憋得滿臉通紅,腮幫子鼓得像個氣球,肩膀抖得像篩糠,雙手緊緊捂住嘴巴,手指關節都因用力而泛白,生怕笑聲漏出來。英傑和英虎則死死咬著嘴唇,結果用力過猛,兩人都憋出了鬥雞眼,模樣滑稽極了。季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季澤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滾作一團,嘴裡還不時發出“嗚嗚”的聲音。
內侍轉向金素妍,臉上換上和藹笑容,語氣輕柔地說:“陛下讓我給你捎句話,素妍丫頭,滅國這事兒是朕拍板定的,要怪就怪朕這個糟老頭子!項禦這小子雖然平日裡看著木訥,不太會說話,但心眼不壞,是個實誠人。你倆可得好好相處,互相多了解了解。”說完,他又轉向眾將領,突然臉色一沉,凶神惡煞地一瞪眼,大聲喝道:“陛下口諭,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都給朕聽好了!朕放你們七天假,讓你們好好放鬆放鬆。但都給我機靈點,要是誰敢壞了太子的好事,小心你們老子知道了,扒了你們的皮!這七天的花銷都記在朕賬上,都給我滾去好好玩吧!”
“遵旨!”樊東第一個蹦起來,動作敏捷得像隻猴子,雙腿一蹬,就躥了出去,撒腿就跑,邊跑邊喊:“兄弟們快撤!再晚陛下該後悔放咱們假了!”英傑順手撈起路邊攤位上一個猴子模樣的糖人,那糖人手持金箍棒,威風凜凜。他邊跑邊喊:“太子殿下加油!我們去給您探探路,看看哪兒有好玩的地方!”其他人也不甘示弱,連滾帶爬地跟在後麵,一個個跑得氣喘籲籲,臉紅脖子粗,活像被追著屁股攆的鴨子,在街道上留下一片塵土飛揚。
偌大的街道上,轉瞬之間,就隻剩下項禦和金素妍呆立原地。金素妍盯著地上的石板縫,眼神有些遊離,小聲嘟囔:“陛下……真有趣。”項禦的耳朵幾乎要燒起來,他撓了撓頭,手在頭發裡亂抓,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那要不要……去看看洛陽的牡丹?聽說現在園子裡的牡丹開得正豔呢。”話音剛落,遠處傳來樊東扯著嗓子的狼嚎:“看什麼牡丹!直接去月老廟啊——”那聲音在街道上回蕩,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投來好奇的目光。項禦和金素妍的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金素妍微微側身,用手遮擋著臉,項禦則低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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