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嵐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整理思緒,然後緩緩開口說道:
“那我就簡單地給你們講一下吧。”
彩馨聽到小嵐要講述她的家庭情況,立刻來了興致,趕忙湊到小嵐身邊,好奇地說道:“我也要聽!”
小嵐微微一笑,接著說道:“我的父親退伍之後,曾經是麗水一個小鎮上一家集體性質工廠的工人。在那家工廠還正常運轉的那些年裡,我爸爸靠著一份微薄的收入,艱難地支撐著我們這個家,拉扯著我們兄妹三個人長大。”
小嵐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有一個大我一歲的哥哥,他叫沈星宇。還有一個隻小我一歲的妹妹,就是小月,沈月嵐。”
說到這裡,小嵐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至於我的媽媽……”她稍稍猶豫了一下,“自從小月兩歲的時候——也就是她三歲的時候起,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這麼多年來,彆的孩子都可以儘情地趴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裡撒嬌,而媽媽對於我來說,卻隻是一個模模糊糊的長頭發、碎花裙的影像。而且,這個影像還是那麼的遙遠,幾乎完全是我想象出來的。”
直到我十八歲那年,爺爺迎來了他的七十大壽。那一天,家裡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在這個特彆的日子裡,爺爺把我拉到一邊,緊緊握住我的手,鄭重地對我說:“孩子,有些事我一直瞞著你,但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
我凝視著爺爺,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爺爺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的媽媽,在你四歲那年,跟彆人跑了。她跟一個比你爸爸更有本事的男人走了,去了南方那個富庶的地方做生意。”
聽到這個消息,我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我無法想象媽媽會如此狠心拋下我們,去追尋所謂的“更好的生活”。爺爺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接著說:“估計她現在應該後悔死了,你爸爸如今事業有成,可是他再也不會原諒她的出軌。”
我默默地聽著,心中五味雜陳。爺爺的話像重錘一樣敲打著我的心,我突然覺得自己對媽媽的印象變得模糊起來。我抱住了身邊的小嵐,試圖用這個擁抱來安慰她受傷的心。
小嵐在我的懷裡微微顫抖著,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抬起頭,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平靜。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其實,在我心中,‘媽媽’這個概念早就不存在了。這麼多年來,我和哥哥妹妹一起,已經習慣了這個隻有爸爸而沒有媽媽的家庭。”
她的聲音很輕,但卻充滿了無奈和堅強。我能感覺到她內心的痛苦,但她卻選擇用這樣一種方式來麵對。小嵐接著說:
“甚至,我都不曾真正擁有過爸爸。雖然他一直在我們身邊,但他總是忙於工作,很少有時間陪伴我們。後來,爸爸更是殘忍的拋棄了我。所以,即使看到自己的同齡人嬌憨地倚靠著他們慈愛的媽媽,和堅強可靠的爸爸的時候,我也不曾在意過、動心過,更不曾因此而傷心難受過,我隻想自己過的輕鬆快樂。”
小嵐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仿佛這是她一生都難以抹去的痛苦,我幫她擦著眼淚,看著這個與我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世家妹妹,仿佛並不和我一樣,雖然家庭支離破碎,但是爸爸媽媽都在用儘一直愛我,不曾放棄過我,可能這就是獨生子女和非獨生子女家庭的區彆吧。
我輕輕拍著小嵐的肩膀,柔聲勸慰著她。她低垂著頭,發絲淩亂地遮住了臉龐,身體微微顫抖,壓抑的抽泣聲不時傳入我的耳中。突然,我真切地感受到她那深入骨髓的痛苦,於是趕忙說道:
“小嵐,實在是痛苦,不想講的話就不要講了。”
她的身體瞬間僵住,原本微弱的抽泣聲戛然而止。過了好一會兒,她緩緩抬起頭,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桃子,滿是淚水的雙眼直直地望著我,眼神中既有驚訝,又有一絲如釋重負。
“真的可以不講嗎?”
她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不確定。我用力地點點頭說道:
“當然,有些傷痛我們自己慢慢消化就好,不想揭開的傷疤就彆硬去碰。”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隻是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靜靜地回抱著她,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和那依舊未止的顫抖。窗外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進來,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時間仿佛靜止了,我就這樣陪著她,在這安靜的空間裡,讓她知道,無論如何,她都不是一個人。等她慢慢平複,再去麵對生活的風風雨雨。
過了許久,小嵐才緩緩地鬆開了我,仿佛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平複內心的波瀾。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然後努力地擠出一個微笑,那笑容有些勉強,卻又透露出一絲堅強。
“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小嵐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但我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在道謝。
彩馨也湊了過來,她溫柔地拍了拍小嵐的手,輕聲說道:
“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跟我們說哦。”
小嵐用力地點點頭,似乎想要把這句話深深地刻在心裡。洗漱完畢後,當我們準備上床睡覺時,小嵐突然開口說道:
“雖然以前的日子很難,但我相信以後會好起來的。”
我和彩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對小嵐的鼓勵和支持。我們異口同聲地說:
“嗯,一定會好起來的!”
躺在床上,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我們身上,形成一片片銀白的光斑,整個房間都被籠罩在一種靜謐而祥和的氛圍中。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悄悄地鑽進了房間。我們被這溫暖的光線喚醒,起床後,發現沒有妮妮的陪伴,籃球場上顯得有些冷清。然而,我們並沒有讓這種情緒持續太久,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一天中。
小嵐在球場上奔跑著,她的身影矯健而靈活,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自信。那自信的笑容,就像清晨的陽光一樣,驅散了所有的陰霾。或許那些曾經的傷痛,在這一刻開始慢慢愈合,而我們的友情,也會如同這溫暖的陽光一般,陪伴著彼此,走過未來的風風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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