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令的頭顱懸掛在天龍道中心廣場的高杆上,無聲地俯瞰著城中萬千民眾。
暗紅色的血滴沿著脖頸斷口緩緩滑落,在地麵彙聚成一小灘暗紅。
那是府令的頭顱。
眼睛大睜,麵容扭曲,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結局。
一陣風吹過,頭顱微微搖晃,在陽光下投下忽長忽短的陰影。
天光微白,城內人聲鼎沸。
“府令死了……”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迅速飛遍天龍道大街小巷。
茶樓裡,食客們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府令真的被殺了?”一位穿綢緞衣服的富商瞪大了眼睛。
“千真萬確,就懸在中心廣場呢,你沒瞧見?”坐在他對麵的瘦高男子喝了口茶,故作鎮定。
“這位監察使果然不是善茬啊。”富商搖搖頭,聲音都有些發顫,“咱們做生意的,都是靠著府令打點關係,現在...”
“現在什麼都不好說了。”瘦高男子壓低聲音,“還是先觀望觀望。”
酒肆內,幾個粗布短打的漢子圍坐一桌,各個麵色凝重。
“兄弟們,府令一死,咱們手上那批貨...”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皺著眉頭。
“先壓著吧。”為首的漢子切了一塊肉放入口中,慢條斯理道,“這監察使既然敢殺府令,就不會怕咱們這些小魚小蝦。安分些,彆去惹他。”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為首的漢子放下筷子,目光如刀,“想活命,就給我老實點。”
府衙大堂內燭火搖曳。
顧清寒手捧文書,站在大堂一側,額上冷汗涔涔。
她望著正襟危坐於府令位置上的肖自在,終於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大人,府令之事已經引起很大震動,如今天龍道上下人心惶惶...”
肖自在頭也不抬,手中朱筆在文書上劃下一道痕跡,不置可否。
“或許...可以動作小一些?”顧清寒試探道,“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太過劇烈,容易引起更多動蕩。”
“嗯?”
肖自在緩緩抬起頭,眸光如刀,直刺顧清寒麵門。
顧清寒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手中文書微微顫抖。
一陣風吹過,堂內燭火搖曳不定,牆上人影也隨之晃動。
“顧大人似乎對本官的做法有些意見?”
肖自在放下朱筆,手指輕輕敲擊桌麵。
“不敢,隻是...”
“隻是什麼?”
肖自在忽然冷笑一聲,眼中閃過寒光。
“顧大人,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乖乖聽我的,認清自己的身份。”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顧清寒麵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還有,我想你似乎忘記了我的正確稱呼?”
顧清寒攥緊了衣袖,低聲道:“肖...監察使。”
“很好。”
肖自在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回座位,重新拿起朱筆。
“我要你立刻擬一道命令,召集四大家族。”他頭也不抬,繼續批閱著手中文書,“我要親自邀請他們赴宴。”
“什麼?”
顧清寒臉色陡變,驚愕地抬起頭。
“大人,這...”
“有問題嗎?”肖自在看了她一眼。
顧清寒咬了咬牙,麵色凝重道:“如今朝廷已將在天龍道開設武道會宴,屆時,各方宗門都會前來,乃是武道盛會。若是在此時節外生枝...”
“武道會宴?”肖自在挑了挑眉,“有趣。”
他忽然放下朱筆,雙手撐在桌麵上,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顧清寒。
“那就更要請四大家族赴宴了,你不覺得嗎?”
“可是...”
“沒有可是。”肖自在打斷她的話,聲音冷硬如鐵,“就按我說的去辦,立刻,馬上。”
顧清寒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中文書被捏得起了褶皺。
“你還在等什麼?”肖自在聲音陡然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