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元城到達江城的航班在跑道上穩穩落地。
顧城章走出機場,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戴向南。
大律師旁邊還跟著四個保鏢。
江城畢竟是陸振笙的地盤,而戴向南又是陳雨婷的代理律師,怕他出什麼事,顧城章這才派人保護。
當然現在也派上了用場,畢竟自己也來了江城,人身安全方麵還是要注意。
不過顧城章身邊還跟著一個不苟言笑的男人,看著就不好惹的角色。
“顧董,你來了。”
戴向南迎上去,從顧城章手裡接過行李箱,說道:“還沒吃飯吧,我已經訂了……”
“不用了。”
顧城章打斷戴向南,麵無表情道:“我現在隻想去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他出門之前和老婆吵架,再加上陳雨婷明天受審,心情不好,哪有吃飯的胃口?
而且身為航空公司的鑽石卡會員,剛才乘坐頭等艙,他已經吃過飛機餐了。
“好。”
戴向南點了點頭,前往酒店的路上,他低聲說道:“顧董,你的旁聽許可已經通過了,明天持身份證入場就行。”
聽到這句話,原本閉目養神的顧城章睜開雙眼,緩緩開口道:“少判幾年,你就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問過很多遍了,不過每次都是在電話裡。
這次當麵問,顧城章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戴向南苦笑道:“我隻能說儘力而為。”
身為被告的代理律師,他有權查看檢方提供的證據。
人證物證都有,加上陳雨婷自己也認罪了,這些對她非常不利。
輕罪辯護的難度很大,雖然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可是當著顧城章的麵,怎麼能把話說滿?
顧城章沉默片刻,轉而問道:“你訂的酒店距離法院有多遠?”
戴向南愣了愣,回答道:“不足4公裡吧,開車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顧城章微微皺眉道:“為什麼不訂在法院附近?”
戴向南連忙解釋,說道:“法院附近的酒店都檔次太低了,連星級都沒有,不符合顧董您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
顧城章一臉自嘲道:“九幾年的時候,我生意剛起步,受儘了冷眼,南下廣城求爺爺告奶奶到處拉投資。”
“住著兩塊錢一晚的小旅館,一日三餐控製在5毛錢以內。”
“可我還要請客吃飯啊,檔次還不能太寒酸,所以我到底沒撐過一個月,錢就花完了。”
“當時麵臨兩個選擇。”
“要麼露宿街頭,繼續厚著臉皮到彆人麵前陪笑討好。”
“要麼灰溜溜的離開廣城。”
“就在我掙紮的時候,是陳雨婷給我郵寄來一千塊錢,讓我維持了最後的體麵。”
“後來我才知道,是她偷拿了家裡的錢,為此差點被打斷腿。”
“不過就是靠這一千塊錢,我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白手起家聽著倒是容易,但其中的心酸隻有自己清楚。
戴向南默然,他是個八零後,知道九幾年的物價。
當時的一千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對於普通人家來說絕對是巨款。
但是他不明白,好端端的,顧董說這些乾什麼?
“我這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陳雨婷,她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所以明天的庭審,我必須見到她。”
顧城章眼簾低垂,說道:“向南,你說陸振笙要是有心算無心,4公裡距離,半個小時車程,他能人為製造多少起車禍?”
“甚至根本不用要我的命,也不用讓我受傷什麼的,隻需要輕微剮蹭,我很可能就趕不上開庭之前到達。”
“到時候進不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