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劍舟之上,一襲白衣勝雪的青年,俯視著下方如螻蟻般聚集的南荒修士,見這些人仍在鬨騰,不由得皺眉問道。
“回聖子,不過是些粗鄙之輩,不識好歹,老朽這就將他們驅散。”
老者聞言,轉身對著白衣青年深深一揖,言辭間滿是敬畏,而後再轉頭看向下方人的眼中已然帶上了不滿。
“聒噪!既然不識相,一劍斬殺了便是。”白衣青年冷聲道,字裡行間皆是對此地的不屑。
不過是一片靈氣貧瘠,地處偏遠的荒涼之地,若不是有預言在那兒,言之鑿鑿,聲稱今年此地必有上古大能的傳承現世,且暗藏著凶悍無比的神兵利器,乃是千載難逢的大機緣,他堂堂懸劍天宮聖子,又怎會踏足這等地方。
想到此處,他不禁斜睨向那始終沉默寡言、孤零零立於舟頭一角的少年。
這少年的祖父,正是那位為懸劍天宮作出此驚人預言的大能之士,世人敬稱其為“問讖隱士”。
對方也是借此,強行將孫子塞給自己,口中還言之鑿鑿,說此處也有他孫子機緣。
嗬,什麼機緣!
一個愣頭愣腦的傻子,這麼大歲數卻仍徘徊於煉氣門外,僅有百餘載壽元,不過是個庸碌無為的廢物!
“是,老朽這就去辦!”那老者躬身道,隨後轉身掃視著下方四大宗門眾人,沉聲道:“十息之內,諸位若仍遲疑不去,那便莫要怪吾不客氣,索性將爾等永留此地了。”
他的語調波瀾不驚,其內的威脅之意卻是不言而喻,什麼“留在這兒”,不過是乾脆死在這兒的意思。
這四大宗門在南荒可是說一不二的,其門下弟子向來享受著無上的尊崇,何曾遭受過今日這番屈辱?
更不用說今日來此的弟子皆是心動期及以下,個個都恰巧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平日裡出宗門,誰人見了他們不是一口一個大人,四處皆是一片恭順與敬仰。而今,卻被這不知道哪兒來的家夥下了臉麵。
可既然四大宗門之一的歸海閣長老,都認得出這劍舟之上是何等人物,那些個掌門又如何認不出來。
看著門下弟子在那兒義憤填膺,但掌門們卻是心知肚明,此人斷然不能招惹!
“速速收拾行裝,撤離此地!”掌門一聲令下,儘管門下弟子個個心中不滿,也不得不遵命行事。
那老者見狀,倒也未再糾纏。
畢竟,又有誰會無聊到,會特意去碾死一隻無關緊要的蟲子呢?
若真如此刻意所為,豈不有損懸劍天宮的名聲,讓人誤以為他們已然衰敗,竟要跑來這荒涼之地耀武揚威。
片刻之後,一艘劍舟淩空而下,落在了山巔之上。
隨著三人的身影走出那懸浮於空的劍舟,那老者袖袍一揮,劍舟便一下子縮小,悄無聲息地隱入了他的袖筒之內。
白衣青年環視周遭,目光掠過那些彙聚於斯的南荒各勢力,不由得眯起了眼,不屑冷聲道:“嘖,如此貧瘠之地,曆來鮮有人提及,更遑論其間的劍塚遺址能藏有何等非同凡響之物。
“往年皆未曾有過異象,怎麼今年就會例外了?這預言多半是假的,此處的傳承估計也與旁處一樣,說是上古大能傳承,可實則彆說是大能了,能是個傳承就不錯了!”
他這話一出,無異於在少年祖父問讖隱士的臉上狠狠扇了一記耳光,直白而尖銳。
然而,少年卻仿若未聞,連眼角餘光都未給予那聖子半分。
白衣青年見狀,不禁嗤笑出聲,言語間滿是譏諷:“許懷生,你還真是能沉得住氣啊。以你這微末修為,也敢腆著臉跟來此地,就不怕稍後剛踏入劍塚便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