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生意步入正軌,留仙釀重新售賣,立即風靡洛陽。價格實惠,酒質上乘,幾乎搶儘太白釀風頭。但逢宴飲,再無人提太白釀,隻論留仙名。留仙釀的風靡,帶動留仙樓生意每日爆棚。樂得小二合不攏嘴。
留仙釀風靡,直接打擊的便是太白釀。在洛陽,除去極個彆喝慣了太白釀的酒粉,大部分原太白釀的客戶,都已轉投留仙釀的陣營。而洛陽之外,留仙釀還沒鋪除去,暫且還有太白釀的生存空間。不過周晨已與各合作貨棧約定,隻等產量大些,便可走出洛陽,鋪往全國。
生意好了,形勢喜人。牙具作坊也恢複生產。武教頭不幸陣亡,周晨將陳皮提上來當掌櫃。又給所有複工的夥計,加了工錢。夥計們感恩戴德,士氣高漲,充滿乾勁。由於之前損失好多夥計,於是作坊又貼出招工告示,前來應工之人,排起長龍。
經此一役,一切似乎都在好轉。周晨終於在洛陽立下腳跟,不再如之前,似無根之萍,風吹浪打,都經不住。而如今,從此往後,周無塵的名字,在洛陽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留仙樓欣欣向榮,而原本的天一樓、望江樓卻難受了。太白釀的利潤,在留仙釀被重新推出後,幾乎被抹去。酒樓最大的利潤點瞬間被抹去,擱誰也受不了。於是天一樓內,那些才換好不久的擺件,又一次招了災。月娘的臉色,陰沉得讓人不敢喘息。太白釀降到兩百錢,還是無人問津。如今隻能定價到一百五十錢,作為酒樓的特色烈酒,與留仙釀來搶市場。這才穩住一部分市場,沒被留仙釀全麵橫掃。可烈酒領域,就這兩種酒,對比明顯,價格相差也不算大,一幫人家還真不會選太白釀。隻以往喝不起烈酒,又想喝的,會來選擇太白釀。隻是這樣的價格,已經沒多少利潤可言。與以往不愁賣的天價,簡直天壤之彆。這樣的心裡波動,沒有一顆大心臟,叫人如何受得了。
月娘無疑是有一個大心臟的,隻是心裡也不好受。於是帶著人出門,拜訪望江樓去。畢竟原本賣太白釀躺著賺錢的酒樓,都被他打擊到了。
道是天意也好,人為也罷,寬闊的長街,無塵與月娘二人,就這麼狹路相逢。雙方誰也瞧誰不順眼,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月娘先沉不住氣,開口嘲諷。
“公子近日似春風得意,可彆樂極生悲才好。”
“這晴天白日的,月娘說甚怪話?入秋已久,何來春風?”
月娘冷哼一聲。“你將留仙釀價格壓得如此低,能賺得了什麼?”
“這就不勞月娘操心。某的酒樓,近日生意不錯,還是有的賺的。”
月娘被氣得心悶,留下一句‘將你的酒方藏好’,揚長而去。
周晨回頭瞧了瞧李虹,問道:“她這是在放狠話?”
沒想到堂堂天一樓大掌櫃月娘也有這麼一天。不知不覺間,原本高不可攀的天一樓大掌櫃,如今已可平起平坐了。
深秋傍晚,洛陽已是嚴寒刺骨。周晨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裹了裹衣裳。李虹瞧見,連忙把備好的披風遞上。心中還嘀咕著,東家這身子骨可真弱,才這個時節,便已受不得凍。初雪一落,這漫長的冬日可如何熬。
路過林縛家,隻見籬笆院裡,端坐的已不是林老夫人。瞧見周晨在看,還主動點頭。周晨也微微額首還禮。等再瞧不見籬笆院內的人,周晨這才回首,一臉疑惑的瞧著李虹。
“那人是誰?怎麼我從未見過。是林縛的遠親麼?”
“什麼遠親。不是。那房子早不姓林了。如今姓蔣。便是剛剛那個男人從如意賭坊贏的。”
“什麼時候的事?”
“好久了,有幾個月了。林縛在如意賭坊輸很多錢。一直還不起。被錢四海打了幾頓。最後挨不住,便背著林老夫人將房契偷出去抵賭債了。”
“那林老夫人呢?她那麼大年紀,沒了房子能去哪?”
“被那不孝子氣死了唄。錢四海上門收房子,林老夫人才知道房契自己兒子偷走。一口氣沒順過來,便一命嗚呼了。”
周晨一陣唏噓。好好一個家,沾上個賭字,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場。聽說林家以前還是大戶,攤上個賭鬼,落得如此收場。正應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那林縛現在人呢?”
“他呀,不太清楚。聽說在馬市那便打混。時不時還去朱雀街糾纏一下林娘子。不過懾於天一樓威勢,不敢太過分。”
“他還去糾纏林娘子?”
“那可不。現在他無家可歸,四處流竄。總得活下去不是。隔三差五,沒錢沒吃的,就去糾纏一番。”
“那林娘子還敢搭理他?難道她不知道他做出這等氣死老娘的畜生之事麼?”
“怎麼不知道。可誰知道那女人想什麼。彆人躲還來不及,她卻還敢沾他的邊。”
周晨無語,一個女人能死心塌地到這種地步,也算長見識了。
這麼一說起,腦海中慢慢浮現出那個瘦弱女人的模樣。許久未見,都有些想不起她的樣子。隻記得風霜侵蝕的臉龐上,依稀還有些往日的風采。還有就是周三喜歡她。不過現在看來,即使給他們機會,林娘子也絕非良配。上天給她脫離苦海的機會,她卻一再回頭,遲早又將掉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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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完全將她想起,周晨心思活絡起來。她現在是天一樓的大廚,自己要對付天一樓,她倒是個很好的突破口。鬥倒天一樓,說不定機會就在她身上。
“你過幾天找個機會將林縛帶到婁娘子的望君酒肆。某想見他。不要讓人發現。”
聽到周晨要見那個賭鬼,李虹立馬緊張起來。沾上那賭鬼的,都沒好下場。生怕周晨去招惹他。
“東家見那賭鬼做什麼。他那種人,躲都來不及,還是不要去招惹他的好。”
“叫你去就去,某自有打算。”
李虹極不情願的應下。有些悶悶不樂。周晨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腦袋。
“某叫你去是正事,不會惹麻煩的。你隻管去就行。”
作坊門口,自治喪完後,周晨已有些時日沒過來了。白綾魂幡早已扯去,作坊又恢複以往舊觀。秋風瑟瑟,作坊也早早掛上門簾。或許是少有客上門,堂內櫃上都沒留夥計值守。來到後院,才見到夥計們光著膀子,熱火朝天的在做活。或許是前些日子耽擱了,大家才拚命趕工。
周晨乾咳幾聲,想引起注意。隻是木工的活,噪音太大,平日裡大家都是扯著嗓子喊,這才聽得見。所以周晨這扭捏的舉動,並沒引起夥計們的注意。今年回作坊的次數少,都有些不習慣。還是李虹扯著嗓子喊,夥計們才放下手中的活,回頭看。
見著周晨,除周忠迎上來,其他夥計原地見禮,又繼續乾活。仿佛周晨不存在一般。這樣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夥計們摸清周晨的脾性,便已放下對他的畏懼。隻要把活做好,便什麼都好。
今日來作坊,隻為一件事。便是讓周忠改個名字。因為這具身體主人的父親,也叫周忠。如今自己鳩占鵲巢,做戲也要做全套。還是該要避諱的。
周忠還納悶,掌櫃的怎麼這個時候來作坊。難道今日要在作坊住下?自從經營重心轉移到留仙樓,掌櫃的已很久沒在作坊住過。不過他原來的床鋪倒還保留著。回來住也無須準備什麼。
見著周晨,周忠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