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徐州不過月餘,置辦下一個酒坊,手中還有餘錢,周晨的對眼前的效果還算滿意。隻是一想到開陽,看著手中的官憑,又皺起眉頭。酒釀得再好,還是沒辦法上任。即便在彭城落腳,也依然覺得沒有著落,心裡總是不上不下。似乎開陽之外,都算不得落地生根。忙碌的時候還好,就怕空閒下來。一有閒暇,總會想起這件事。可是每當想起來,便覺茶飯不香。似乎開陽已經成了周晨心中的一道魔障,不到開陽,總不得解脫。可眼下,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但不管如何,增強自身實力總沒錯。抱著這個想法,手中又有餘錢,於是帶著鳳天南,在市場逛一圈,買回來二十個仆役。
領著這一大群人回時,夥計們都嚇一跳。烏央烏央的一群人,瞬間讓酒坊雞飛狗跳。手中的活也不乾,都盯著周晨。周忠咋咋呼呼的問道:“掌櫃的弄啥呢?領這麼多人回。”
“弄啥你等會就知道。”
越過周忠,叫來李狗子。對著新買的這群仆役道:“以後他就是你們的隊長,他讓乾啥就乾啥,聽到沒?”
“是,主人。”
聽到主人這個詞,周晨有些彆扭,但兩年下來,對這個時代的一些現象,多少也開始適應。轉過頭又對著李狗子道:“這些人就交給你。從今天起,你就專門開始訓練他們。隻管練,往死裡練,一個月,我要看到效果。每個人每天的表現,都要登記起來,我要查問。其他事就不用管了,以後專門做這個。”
“是,掌櫃的。隻是我大字不識一個,如何記下他們的表現?咱們這群人,除去您,再沒個識字的。要不掌櫃的您幫我配個書記?”
周晨無語,自己都還沒書記呢,你要配書記。好意思?可他說得,又確實是問題,不處理吧,他的工作沒法開展。顯然還是得幫他解決問題。
“過幾天我去請個先生,教你們讀書識字。至於怎麼記錄,你自己想辦法。”
李狗子有些懵,這是什麼安排,自己想辦法?我找你解決問題,你把皮球踢給我,我上哪想辦法去?掌櫃的怎麼變成這樣?李狗子都懷疑,掌櫃的是不是換了個人。
不再理會李狗子,周晨仍舊發愁。二十人的隊伍,吃穿住行都是問題。突然增加二十人,後勤壓力一下便大起來。首先要解決的,便是住宿問題。酒坊雖大,一下增加二十人,還是沒地方住的。隻能在原來房子旁邊,再搭幾個棚子,暫時住下。解決住宿問題,後勤問題,還是讓人頭疼。以前鳳彩霞加上馬夫人母女,負責十來人的洗衣做飯,壓力已經很大了,周三等人還經常需要幫忙。現在又多出二十人,後勤壓力可想而知。這個時代,軍隊戰兵與輔兵的比例,一般是一比三。一個戰兵,要配三個輔兵,才有戰鬥力。若按這個時代的配比,為這二十個人,自己得配六十人的後勤團隊,根本不敢想象。二十人找來,是因手頭還寬裕,再來六十人,酒坊就不用運作了。隻能用後世軍營的管理辦法,自己對自己負責。個人衛生,自己解決。個人裝備,自己保養。隻需招幾個夥夫,負責做飯。這樣後勤問題也算有解決方案,隻需看執行效果,再做調整。
這邊後勤問題還沒考慮完,李狗子又跑過來問訓練問題。
二十人的訓練,酒坊施展不開。酒坊門前的街,也隻是條狹窄小巷,還是施展不開,隻能訓練站隊。轉入主街,又怕引起騷亂,被巡街巡捕抓住或驅趕。訓練場地又成新的問題,狠狠給周晨一擊。買人的時候,隻考慮人多力量大,把事情想得簡單,沒想到招這些人回來,是給自己招來一堆麻煩。周晨捂著頭,痛苦的給了李狗子一個白眼。無奈的說道:“先讓他們訓練站隊和內務,練出精氣神來再考慮其他的。訓練場地的問題,我想辦法。”
次日一早,周晨領著鳳天南,提著太白釀,開始拜訪徐州地麵各界人物。想著日後在徐州立身,這些豪門士族,實力龐大,先混個臉熟,日後可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最先登的是曹豹的家門。他作為徐州頭號武將,本地世家大族,掌控這彭城近半的武裝力量,地位與影響,都是徐州數一數二的,自然要優先拜訪。再者自己與曹媛見過兩次,不看僧麵看佛麵,起碼應該不會讓自己吃閉門羹。所以首先選擇曹家登門拜訪。告知來意之後,順利入府。管家將周晨引入偏廳,安排好茶水,便去通報曹豹。不一會,一矮黑壯漢入門。大馬金刀,於主位就坐。周晨起身見禮。
“開陽縣長周無塵,見過曹郎將。”
“開陽縣長?開陽有縣長麼?”
曹豹回頭,看向管家,咧嘴一笑,而後又似記起來,一拍腦袋說道:“噢,想起來了。上月初,洛陽來了個人,自稱開陽縣長。拜訪完陶使君,便停在彭城,做起生意來。不敢去上任,原是就是你。我還以為隻是個商人,詐稱縣長呢?原來真是朝廷命官,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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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訕訕,明知道他在嘲諷自己,卻不好反駁。
“郎將見笑了。在下人單力薄,實力低微,貿然赴任,無異於送死。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既不能上任,便隻能留在彭城找轉機。所以今日才特意前來拜訪郎將。”
“拜會我?想讓我幫你上任?那你怕是進錯廟,拜錯神了。”
對於這種提兩瓶酒,就漫天要價,信口開河的人,曹豹自然不想多搭理。正欲端茶送客,周晨卻搶先說道:“作為一個商人,自然懂得什麼叫利益交換。我手中沒有足夠的籌碼,也出不起請郎將出手的價錢,自然不會提什麼請郎將幫忙的要求。這點規矩,我還是懂的。今日拜會郎將,純粹出於禮節。便如進屋叫人,入廟拜神一般。初來徐州地界,自然要來拜訪郎將這尊大神。”
這話讓曹豹很受用,本欲端茶的手,又收回去。內心像抹了蜜一樣甜。心想這小子還算上道,有些分寸,日後有機會,可以提攜。隻是有些話說得太露骨,不夠含蓄。
“什麼大神,可千萬彆亂說,傳出去讓人笑話。徐州這座廟裡,真正的大神隻有陶使君。行船靠岸,先拜碼頭,你行事是穩重的。初到徐州,拜訪各大世家,也屬應當。今日你既然來訪,我也提醒你幾句。徐州能幫上你忙的沒幾個。彆亂進廟拜神。想要順利上任,還得多找陶使君。使君不願幫忙,可找騎都尉臧霸。都不好找,才輪到本地世家。”
所謂本地世家,無非是指他自己。徐州地麵上,有影響力的,掌握兵權的,他曹家第一份。
“多謝郎將提點。今後徐州地界上,還望郎將多關照。”
“好說。”
嘴麵上的客套,自然好說。實際行動,又是令一回事。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對於這種非親非故,一麵之緣的投拜之客,自然是無利不起早。曹豹端起茶杯,輕呡一口,示意送客。周晨不懂其中門道,坐著沒動。弄得曹豹身後的管家,都有些尷尬。曹豹看著他,原以為他是個做事穩重的人,這才發現,是個不懂官場門道,初出茅廬的棒槌。於是開口問道:“周縣長還有事?”
“還有件小事,想請郎將幫忙。”
曹豹有些不悅,沒吭聲。自己端茶送客你不走,還要賴著求我辦事,若是讓人為難,可彆怪我翻臉無情。
“在下招了二十個保衛酒坊的家丁,想在城東南租一訓練之所。郎將掌控彭城治安,對彭城熟悉,希望郎將引薦。再有家丁訓練,整隊出行,都可能影響周邊,還請郎將關照一聲,行個方便。”
聽說是這等事,曹豹臉色緩和些,原來是想給自己送錢。這自然沒話說,滿口答應。至於什麼影響周邊,曹豹根本沒在意,二十人的訓練,能影響個啥?托詞罷了。
目的達成,周晨起身告辭,圓滿結束曹家的拜會之行。離開曹府,周晨心情不錯。曹豹家開了個好頭,接下來的拜訪,心裡有底,不再擔心。有了官身,算是官員隊伍中的一員,雖是預備役,但好歹有個名頭。當周晨出現在其他世家門前,遞上名帖,都順利入府。大家給麵子,沒讓人吃閉門羹。周晨逐一拜訪,幾大世家客氣款待。彭城地麵有頭臉的人物,都打了照麵,混個臉熟。至於今後能不能用上,願不願意幫忙,自然不在這次拜訪的考慮範圍內。畢竟今後如何發展,自己也未想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能與各大世家都做些生意,產生利益勾連,積攢籌碼,今後在利字的驅動下,能幫到自己。隻是這樣的話,還得請教糜威。畢竟他對徐州的商場形勢,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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