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商隊打起許氏的旗號再次出發。這次有許觀開道,商隊的速度快了許多,一路直奔廣陵而去。中途還是被截下,隱在暗處的廣陵甲士最終還是按耐不住,浮出水麵。不過出現的人並不多,隻有區區百來人,把著隘口,守著要道,個個裝備精良,甲胄齊全,幾乎到了人人披甲的境地。如此精銳,難怪周遭無人敢動。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接觸軍隊,袁紹借給自己的冀州兵馬,四寇的開陽之兵,兩軍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湊出一百披甲士兵。沒想到廣陵地界巡查的士兵都如此精銳。
看著攔路之軍,雖隻有區區一屯,其氣勢與鋒銳卻讓人望而生畏。若是以商隊這些民夫夥計上去拚命,即便五百餘人全壓上,也定是鬥不過他們的。畢竟有甲和無甲乃是天差地彆。不過好在有許觀在,他上前交涉之後,不知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攔路之軍就真給商隊讓出條道來。隻是看著他們路過,始終目光不善。
直到商隊安全通過,周晨打馬與糜威並肩,低聲道:“看來咱們這兩成物資花得並不算冤枉。”
糜威正皺眉看著那精銳之師,聽到周晨的話,這才回過頭來。淡淡的笑了笑。“自然不會白花。或許還物有所值也說不定。”
不知道他是故弄玄虛還是意有所指,反正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周晨聽得一頭霧水。撓著後腦勺,跟著商隊前行。
很快,商隊順利抵達廣陵城外。糜威找了個村莊,將商隊安頓。村子的村長是個皮膚黝黑的老頭,臉上布滿風吹日曬的斑紋,額上的皺紋如山川般隆起,背也開始駝了。見到如此龐大的商隊,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眼巴巴的望著,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這群大爺,屠村滅族,行強盜事。
聽說商隊要在村子裡住下,更是苦著一張臉,又不敢拒絕。一旁的瘦猴瞧著他不樂意的樣子,怒聲斥道:“你這老東西,彆給臉不要臉。我們在此歇腳,是你們的榮幸。這犄角旮旯,誰稀的來似的。”
瘦猴還要繼續叫罵,被糜威拉住,好生安慰道:“老丈莫怕,我們是商人,路過貴寶地,想在村子裡歇歇腳。”隨後拋給他一小袋銅錢。“麻煩老丈幫忙找個地方,好安置我們這些兄弟。”
老頭接著錢袋子,隻覺得燙手,又不敢違背。隻能領著他們往村邊上河流經過的空曠處去。一張老臉努力擠出些笑容道:“大爺您看此處可行?”
瘦猴當即就不乾,衝過去便要動手,被糜威拉住,隻好大聲喝罵道:“我們要一個遮風避雨,可以歇腳的地方。你將我們帶到河邊上,想吹死我們麼?”
老頭苦著臉,畏縮的退後好遠,一臉苦相的答道:“村中屋小,容不下這麼多大爺歇腳。”
本想在村中歇腳,沒想到又被大爺帶出村。糜威也知道這是老頭在防備商隊,強行入村,隻會鬨將起來,也隻好點頭對老頭道:“我等要進廣陵城貿易,估計會在這裡盤桓幾日,多有叨擾,這些分給各村民,算是點意思。”說罷,又給老頭拋去一袋子銅錢。至於他分不分給村民,便不是糜威該管的了。
商隊在河邊安置,因為要盤桓幾日,所以露宿的營盤都特意紮得穩當些。又遣人入村買了些生活用品,夥計們這才得以喘口氣,好好歇一歇。一路提心吊膽的趕路,確實遭罪,這終於抵達廣陵,自然得好好歇歇。商隊才安置好,許觀便找到糜威,拱手要他答應的份額。糜威也不拖泥帶水,爽快的吩咐道:“瘦猴,你去清點兩成物資,交給許公子。”
瘦猴點頭唱喏,轉身離去。
本以為可能還要扯皮,沒想到糜威如此爽快,許觀也是欣喜。抱拳稱讚道:“糜兄爽快,這世道,能與糜兄相交,實乃幸事。今日我做東,咱們廣陵城中喝一場,不醉不歸。”
糜威拱手應和。“那便恭敬不如從命。正好我也要入城采買補給。”
“好,爽快,我就喜歡糜兄這般爽快人。往後但有差遣,隻管吩咐,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糜威心中搖頭冷笑,這還沒喝,就已經醉了。不久,瘦猴便回報,兩成物資已點齊,靜等許公子前去交割。
許觀沒想到他們做事這麼利落,親自清點,竟是與當初說好的物資半點不差,高興得大笑。“物資沒問題,糜兄爽快,容我安排些人看守,咱們這便進城喝酒。”
糜威挑了挑眉。“既然已經交割,再放在營中,多有不便,不若我安排些人,幫許兄送進城去?正好我們采買補給,也需安排人帶回來。”
許觀有些意動,又猶豫道:“如此會不會太過麻煩糜兄?”
糜威擺擺手,不待許觀同意,便安排道:“順道的事。瘦猴,你安排百十個人,幫許公子將這些物資送進城去。”
許觀自然更加高興,連召集人手的功夫都省了。物資入了自己府中,那才算落袋為安。雖然糜威表現爽快,交割也乾淨利落,但留在這畢竟還在他營中,萬一反悔,自己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願幫忙送入城中,自然求之不得。如此也能避免夜長夢多。
於是糜威帶著一眾夥計,運送物資入城。周晨送到營門口。糜威回頭對周晨及他的副手道:“我與許兄入城,商隊這邊有賴無塵及九叔照看。定要時時警醒,莫要讓商隊出了意外。”
周晨眉頭挑了挑,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刻意囑咐。都已經抵達廣陵,喝頓酒的功夫,能出什麼意外?周晨不耐的揮揮手。“你放心去吧,采買個物資,喝頓酒的功夫,能出什麼意外。”
周晨不知道的是,他們此去,可遠不止喝頓酒的功夫。直到驚變驟起,他才清楚此間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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