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開車簾一角，循著香味望去。
隻見不遠處街角，一個攤位圍著些人，攤主正從一個半人高的陶壇裡舀出一種琥珀色的液體，倒入精致的小竹筒或瓷杯裡。
那醉人的甜香正是從那裡飄來的。
“那是什麼？”
他好奇地戳了戳旁邊正襟危坐，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以免碰到那些“戰利品”的小林。
小林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辨認了一下，回道：“回爺的話，那是新出的桂花米釀。用當季的桂花和糯米釀造的，入口甘甜，帶著淡淡酒味，最近很受男子們的喜歡。”
“酒？”蘇妲己愣了一下，隨即興趣更濃了。
他以前隻喝過現代的啤酒、白酒，這種聽起來像甜品的“酒”，倒是新鮮。
“好不好喝？烈不烈？”
小林想了想：“奴才嘗過一次，甜味重，酒味不濃，喝多了才會有些上臉。爺要是喜歡甜食，應該會喜歡。”
“停車停車！”
蘇妲己立刻來了精神，也顧不上快到宮門了，“去買點嘗嘗！”美食雷達再次啟動，不嘗嘗怎麼對得起自己靈敏的鼻子。
小林有些猶豫：“爺，這……快到宮門口了，而且您今天也吃了不少東西……”
“就要喝！”
蘇妲己難得地堅持，美食麵前，剛才那點膽怯早就飛走了。
他甚至自己伸手去推車門，雖然動作依舊有點笨拙，屁股落地時還是咧了咧嘴。
杜嘉見狀，立刻下車，穩穩地扶住了他。
蘇妲己在杜嘉的“護衛”下，徑直走向那個酒攤。
攤主是個看起來很和氣的女人，看到蘇妲己這樣容貌出眾、衣飾華貴的“公子”過來，眼睛一亮，熱情地招呼：“這位公子，要來點桂花米釀嗎？
今天剛開壇的，香得很！”
“嗯，”
蘇妲己努力裝出沉穩的樣子，指了指那琥珀色的酒液，“給我來……來一小壇吧。”
他本來想說來一杯，但看到旁邊有人直接提著小壇子走的，覺得那樣更符合自己“爺”的身份。
“好嘞！”
攤主麻利地取過一個乾淨的青釉小壇，用長柄竹勺舀滿了米釀，仔細封好口遞給旁邊的小林。
小林付了錢，小心地捧著那小壇酒，感覺手裡的東西又重了幾分。
蘇妲己看著那壇酒，心裡美滋滋的，仿佛已經聞到了那甘甜的味道。
他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準備上車，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今天真是收獲滿滿，不僅填飽了肚子，還發現了新奇的飲品。
回宮有得吃了，也有得喝了！
杜嘉沉默地跟在他身後，隔開了周圍好奇打量的目光，護著他重新坐回馬車裡。
皇宮，禦書房內。
燭火搖曳，映照著牆壁上巨大的疆域圖。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一絲不同尋常的硝石硫磺氣息。
工部尚書鄭琴躬身立在禦案前，神色間難掩激動，卻又帶著幾分謹慎：“陛下，您先前所提的那個‘火藥’，經司天監與工部匠人連日試驗，已初步煉製成功。可引燃爆裂，隻是……威力似乎尚有不足，僅能炸開寸許厚的木板。”
批閱奏折的筆倏然停頓，武明月抬起眼，眸光銳利如電，直直射向鄭琴：“此話當真？”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鄭琴心頭一凜，連忙垂首：“千真萬確。臣等反複驗證，絕無虛言。隻是配比仍在摸索，材料提純亦是難關，故而威力未能達到預期。”
短暫的沉默後，武明月緊繃的唇角忽然揚起，隨即發出一陣低沉而暢快的笑聲，胸腔微微震動：“哈哈哈……好！好一個蘇妲己！果然沒讓朕失望！”
她放下朱筆，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當初他偶發奇想，語焉不詳地提及此物，朕還隻當是他看多了雜書臆想，未曾想，竟真能化虛為實！”
笑聲漸歇，武明月眼中閃過一絲深思：“威力不足，亦在情理之中。從無到有，已是開天辟地之功。這東西若能完善，於國於軍，意義非凡。”她看向鄭琴，“後續如何改進，鄭卿可有章程？”
鄭琴條理清晰地回稟：“臣等擬定了幾套方案，一是調整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比，二是設法提高材料純度，三是嘗試改進引爆方式。隻是試驗耗費巨大，且有一定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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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什麼，隻管上報。”
武明月乾脆利落地打斷，“錢糧物料，優先撥付，安全務必放在首位。朕要儘快看到更有威力的火藥。”
“臣遵旨！”
鄭琴心中大定。
處理完這件大事，武明月端起茶杯，狀似隨意地呷了一口，目光飄向窗外已然暗下來的天色：“愛妃可回來了？”
旁邊侍立的女官連忙上前一步，低聲回道：“回陛下，尚未接到皇妃回宮的通報。”
武明月“嗯”了一聲，沒再多問，隻是那敲擊桌麵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她腦海裡幾乎立刻浮現出某個身影，此刻大約正捧著什麼吃食，腮幫子鼓鼓囊囊，眼睛亮晶晶地四處張望。
這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快得幾乎捕捉不到，卻讓她嘴角殘留的笑意添了幾分無奈。
“知道了。”
她重新拿起奏折，語氣恢複了平日的沉靜，“繼續加緊研製，不得懈怠。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
鄭琴恭敬行禮，悄步退出了禦書房。
室內重歸寂靜，隻餘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以及燈花偶爾爆開的輕響。
武明月目光專注地落在奏折上，仿佛剛才的欣喜與那片刻的走神從未發生過。
隻是，那微不可察揚起的眉梢，似乎昭示著帝王心中並非全然的波瀾不驚。
ps：今天更了這麼多，應該夠你們看了，要不是作者明天休息，也頂不住啊，不說了躺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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