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娥來到四聖祠曾經的位置。
焚了紙錢,祭奠了水酒漿飯,痛哭了一場。
縣太爺姚忠信隻是在她剛到的時候,假模假樣的說了幾句官話,不鹹不淡的安慰了兩句,但話裡話外表示,趙天財不是因公殉職,而是為了報兄弟趙天寶之仇,擅自與人私鬥造成的。
做為地靈縣二把手,保地方平安的捕頭,竟然知法犯法,出了人命官司,不向他這個縣太爺彙報,簡直目無國法,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縣太爺?
姚忠信憤怒的指責趙天財生前不尊重他,不及時彙報,而是私自報仇。結果被人殺了,朝廷肯定不能以因公殉職撫恤。
既然趙天財已經死了,人死罪消,姚忠信寬宏大量,就不追究了。、
希望劉英娥節哀。
姚忠信不愧讀過很多聖賢書,一套一套的道理。
劉英娥大字識不了幾個,哪怕覺得縣太爺的話有些不對勁兒,卻找不到破綻在哪兒?
又是遭逢變故,腦袋一片空白,姚忠信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隻是木然地點頭,表示感謝。
哭不能解決問題。
趙家兄弟都死了,她雖然是個瘦弱的女人,不得不扛起責任,如果她倒下了,趙家全完了。
丈夫的死永遠是個解不開的謎。
劉英娥抹去淚水,給姚忠信提了個要求。
希望看在趙天財辦事認真,日夜勤勉的份上,沒有功勞也苦勞。
撥下一些撫恤銀兩,以便她能順利生下孩子,撫養長大,算是為趙家留下了香火。
姚忠信沉吟了半晌。
十分為難地說道:
“不好辦哪!趙捕頭畢竟不是因公,朝廷法度森嚴,誰敢違規辦事,萬一泄露,不但烏紗不保,六斤半重的腦袋恐怕也要搬家。不是本縣不幫你,實在是不能違犯國家法度。”
他從袖子中掏出五兩銀子。
“這是本縣個人的一點奠儀,你也知道本縣向來不愛金錢,兩袖清風,沒有多少錢。你暫且用這五兩銀子應急,若有困難,去縣衙找我。”
劉英娥呆住了。
丈夫活著時,經常對她說,這位縣太爺外表忠厚,內心奸詐,有讀書人的學識和頭腦,卻是個吝嗇、無賴的性子。
對待下屬刻薄、凶狠,呼來喝去,使喚牛馬一般。
她還說丈夫小心眼,縣太爺溫文爾雅,麵相端正,怎麼會是這種人?
笑話像丈夫這樣的粗人,背後說人家壞話,是自己做不到羨慕罷了!
今天算是開眼了。
縣太爺比丈夫所說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假仁假義,裝腔作勢,說大話使小錢。
劉英娥什麼沒說起身便回家了。
姚忠信托著五兩銀子,尷尬的伸著。
劉英娥找了幾件丈夫的衣服、鞋子,為丈夫埋了個衣冠塚。
好在丈夫對下屬不錯,有幾個生前好友,主動上門忙前忙後,總算把趙家兄弟的後事操辦完了。
劉英娥拿銀兩給那些幫忙的兄弟。
讓他們去酒樓喝酒吃飯,剩下的大家分了。
她一個新亡了丈夫的婦道人家,就不能作陪了。
人們都散去了。
小小宅院一下子冷清下來。
劉英娥在臥室裡呆坐了半天了。
夜色從窗外鋪進屋中,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
丈夫死了。
死在誰手?姚忠信沒說。
前來幫忙的弟兄告訴她,趙天財死在邪教天命會成員,一個叫陸鎮的之手。
詳細過程沒人看到。
捕頭在四聖祠下落不明,得到報告的縣太爺立刻加派了人手,日夜不停的監視四聖祠。
四聖祠憑空消失之後。
縣太爺請來山真人作法,抓住了陸鎮。
陸鎮關在縣衙的大牢。
“我想手刃此賊,給天財報仇!”
幾個好兄弟連連搖頭,勸她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