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嫂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臉前扇風。
胖哥禁不住哆嗦了兩下。
老婆說的不無道理。
這種熏死人的味道,是腐爛的屍首特有的。
令人心裡慌亂、害怕、惡心。
屍臭氣味兒附著力很強,洗澡、洗衣、不管用多少水,打多少皂莢粉去除不了,唯一能祛除的法子,就在糞場裡待一會,以毒攻毒,屍臭才能徹底根除。
早晨的陽光照在吳大膽的門上,窗戶上。
胖子赫然發現了一件更為駭人的事兒。
窗戶、門扇上趴滿了密密麻麻的蒼蠅,隨著溫度升高了。
蒼蠅嗡嗡地叫著,撞的窗戶紙劈啪直響。
在窗戶眼裡爬進爬出。
蚊蠅逐臭,屋中人肯定出事了。
胖嫂也十分擔心,推搡著胖子哥。
“掌櫃的,你去找幾人來,一起去看看,彆不會真出意外了吧。”
胖哥不敢怠慢。
急忙出去跑到左鄰右舍,喊了幾個人。
這幾個人也是吳大膽的鄰居,平常關係處的很好。
他們也聞到了從吳家發出來的臭味兒。
有時候,吳大膽打獵歸來,常常將宰殺的獵物放在屋裡,處理不及時的,也會發出難聞的惡臭。
吳大膽知道影響鄰居,時常給他們送些肉啊,下水啊之類的。聊表歉意。
習慣了的鄰居們並沒太放在心上。
但這次跟往日不同。
一是沒有聽說吳大膽去黑鬆林打獵;二就算他去打獵了,回來後第一件事兒,便是提著禮物上門致謝和道歉。謝謝鄰居們在他出門在外,對家裡頗多照顧,道歉是因為接下來的幾天,鄰居們的鼻子要受些罪了。
另外,不管吳大膽是否在家。
他家的娘子雖然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
他們的兒子確是調皮活潑的很。
哪怕病的非常厲害,也時常能聽到叫娘的聲音。
十分反常的是,一連三四天沒看到他家的動靜了,既沒人出入,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為了證明他們不是私闖民宅,行為合法,還特地請來村長做證。
幾人繞到院門。
院門緊閉。
“大膽兄弟,大膽兄弟在家嗎?”
胖哥大聲叫著吳大膽的名字。
院門砸的哐哐響,門板劇烈搖晃,都快倒下來了。
就算是個聾子都被驚動了,屋子裡一片靜默。
隻有那群紅腦袋的大綠豆蠅飛的越發囂張了。
村長一揮手,有人搬來梯子,翻過院牆,從裡麵將院門打開。
屋門照樣在裡麵拴著,推也推不動。
人們接近屋子,好像站在一個巨大的,正在酷熱下發酵的糞坑。
撲麵而來的惡臭,形成了實質的氣波,用力把他們幾人往外推。
幾人紛紛跑出院內,彎著腰大吐特吐,直到吐出綠水,鼻涕、淚水糊了一臉。
緩了好久,每天灌下一大碗烈酒,用布條將鼻子塞了,裡三層,外三層把腦袋裹的嚴嚴實實,這才重新回來。
基本已經確定了。
吳大膽一家人肯定死了。
撬開屋門。
濃鬱的惡臭裹挾著無數大小的蒼蠅,轟地一聲撞出門來。
通了好時間的風。
又費了好幾壇白酒,總算暫時壓製了一點兒惡臭。
大著膽子進了屋。
屋內的場景讓已經吐無吐的人們,開始了新一輪的乾嘔。
三個人都死在炕上。
吳大膽夫婦赤著身子,肚皮被剝開,心臟不翼而飛。
吳大膽死不瞑目,瞪著眼睛,憤怒的看著某個地方,仿佛害他的人就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手裡捏著一張符約,由於屍體腐爛,那張符紙已經跟身體融在一起,分不開了。
隻有“鎮海寺”三個字辨認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