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完手裡的狀子和證詞,四皇子與令狐禦對視一眼,俱是生出一絲荒謬。
孤女攔路,狀告權貴,義士相助,四處奔走,救人擒賊,皆大歡喜,怎麼看都像是話本評書裡的情節,可這裡麵的官府不是要麼助紂為虐,要麼昏庸無能嗎?怎麼現在還有我們的事了?咋滴?這在家裡把飯吃美了,特意來飯館找根牙簽剔牙?
“怎麼,是狀子有誤還是證詞有錯?”
見二人久久不言,劉毅隻好先開口,在旁的賈璉心頭一突,悄悄看了眼,暗道他們莫不是不想接。
“伯爺說笑,這狀子證詞並無一絲問題,隻是……”
令狐禦笑了笑,看了眼四皇子,將手中狀子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伯爺,你說要和衙役一起去尋人,可這百十號人都帶著刀,這……怕是不成吧?”
四皇子也是看向劉毅,平心而論,這個忙他是肯定要幫的,但幫歸幫,可鬨的不好收場,讓禦史彈劾,這就不好玩了。
“這個放心,我這些人隻是保護萍兒姑娘,找人,我自己去就成。”
聽到這個,二人再沒話說,將狀子證詞收下,安排人把周瑞一家丟進大牢,派出書吏隨著賈璉去周家清點贓物,又叫來一班共計十二個衙役隨著劉毅去尋人。
“嘿,這位小太保,可比國公爺能折騰多了!”
送走人後,令狐禦搖頭感慨著,四皇子聞言輕笑,眸中露出些許莫名,心道這邊鬨大了,宮裡邊也就好做了,大哥啊大哥,看你的本事了!
東宮,太子聽完下人的稟報,想了想後,取出一枚腰牌交給了下人,
“去吧,告訴他,不要攔著。”
“是!”
“來人,擺駕進宮!”
刑部,坐於書案後的二皇子正細細看著邸報,圓潤的臉上滿是凝重,
“不光是京畿,陝甘道雪災也不小啊,看來初十的大朝會又要熱鬨了!來人,本王要去……”
忽得,二皇子想起來自己將兩個隨侍打發出去打探消息,暗道去了這麼久,怎的沒人回來。
恰好此時,一小廝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二皇子臉色微沉,斥聲道:
“沒規矩的東西!這兒是刑部,慌什麼!”
“王爺,宣武伯已經出了府衙,帶著一班衙役向著翠芳樓去了。”
“他沒帶親兵?”
“沒有,一乾親兵護著馬車就在順天府衙外邊,另外,四王爺並沒有跟著一塊。”
“哦?”
二皇子淡淡一笑,暗道老四啊老四,給你機會也不中用啊,這等好事還往裡退,忠順王叔又怎麼樣,不過也是老頭子一個!
“竹安呐,備車,本王也去湊個熱鬨!”
“王爺,您看咱們去還是不去?”
忠順王府,長史胡道安小心的說著,生怕激怒了自家這位氣性大的主子,君不見,來報信的那個已經給拖到了城外。
“去!為什麼不去!”
渾厚的嗓音猶如悶雷一樣,正值壯年的忠順王一身緋紅王蟒袍站於屋內,環眼虯髯讓他看起來威風凜凜,壓迫十足,實際上,這位年輕時也隨著琰武帝出征過,算得上馬上王爺。
“敢在本王頭上動土,我倒要看看,他這個太保是不是太歲的對手!”
胡道安心裡叫苦,暗道人家不是你對手,可人家還有老的,你家老的卻不見得會幫你。
“王爺,去可以,可若他硬闖,小的聽說他可是陣斬了蠻酋,不如多帶些人?”
忠順王冷哼一聲,心道蠻子誰沒殺過,老子還砍過韃靼人呢!
“他不是帶了一百人嗎,去,調上兩百人。”
“王爺,披甲嗎?”
“不必!隻帶棍棒!本王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衝陣!”
人馬點齊,王駕一馬當先,直奔翠芳樓。
另一邊,劉毅借口去拐角見了棠溪風清,
“明公,李葉兒和李秋已經救出,另外,翠芳樓後麵的地下密室裡還有三十名少女,其中二十人是從城外低價買來,十人是城裡良家,城西牙莊內七成奴隸是城外災民,多是十多歲的少年。”
“如此……倒是麻煩了!”
如果是拐賣或是強迫,將人救出還能給一個去處,但若是災民,救出來也難以安排,
“先將那些女子救出來!”
不是劉毅偏心,也不是他好色,被賣到紅塵的孤女,下場沒有幾個好的,反而賣給人家做下人的,說不定還能吃上飯。
“風清姑娘,有沒有想過露露臉?”
棠溪風清微愣,想了想後答道:
“明公,以往的先輩們不是沒有想過站在明麵上,但越是光明就越是黑暗,棠溪這個名號,還是永遠隱於暗處的好。”
劉毅微微頷首,這一次作為雖有意氣在內,可也不是沒有好處,第一,古往今來,鮮少有人不注重名聲,他頂了小太保的名號,就得把這個名號坐實了;第二,施恩賈政,賈家這條破船,畢竟還有些價值,王子騰能要,皇帝能要,他為什麼不能要;第三,借這次機會讓暗處的敵人都往外跳一跳,他有預感,麻煩很快就會來,如果看不清,可是會撞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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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就勞煩姑娘先送李家一家團聚,此外,我想借溟穢劍一用。”
“借劍?”
棠溪風清眸子一亮,她選擇的劉毅的很大原因就是,他不懼溟穢劍,就像現在的雍國公一樣,但比雍國公強的是,他似乎能夠駕馭溟穢劍。
“明公,溟穢劍畢竟危險,您……”
“無妨,最近我在武藝上有所進益,有個招式需得借溟穢之力,對了,把劍給我,你那本事還能用嗎?”
“可以,隻要成為劍的主人,這份力量就會一直伴隨,直至死去,劍在不在都不重要。”
“這我就放心了!”
劉毅接過溟穢,陰寒刺骨之感再次襲遍全身,這一次,他隻用了記震勁,陰寒之感就已消失。
“看來昨天那一趟沒白去!”
見劉毅麵色如常,毫無異樣,棠溪風清也就放下心來,拱手辭彆,隱於黑暗之中。
“這一手帥啊!不知道領悟噬魂破後能不能辦到?”
劉毅摸了摸下巴,上次拿到溟穢劍後,他就將魔王的戰鬥片段看了一遍又一遍,可總覺得差點什麼,後來又是忙這個忙那個的,也沒顧的上再去借劍,恰好昨日有點進益,說不定就能成功。
“噬魂破是要將靈魂賣給魔鬼才能領悟,溟穢吞噬棠溪一族的壽命和主人的靈魂,這應該差不多吧?”
劉毅將劍彆在腰間,出巷上馬,帶著一眾衙役繼續趕路,不多時,就已來到翠芳樓處。
雕梁畫棟,粉羅帳紅,車馬不息,鶯香聲婉,臨近正午時分的翠芳樓亦是好不熱鬨,劉毅打量一眼,暗道這完全是照著教坊司那邊來的,這忠順王倒是有些意思。
京城內除了教坊司,要想做皮肉生意,除了半掩門這種下等人去的地方,就一定要有官麵的背景,而朝堂之上,文官礙於臉麵,開也是暗地裡掌控,支持不會多,被人找事也就找了,武官有官妓,不會沒事找事,勳貴有宗人府管著,想開開不了,皇室宗親就沒這個顧慮了,有本事的都會開上。
開青樓嘛,最重要的就是女人,文官開的,大多是買窮人家的,而皇室宗親開的,裡麵的姑娘就有不少是從教坊司那邊弄過來,改名換姓,麵上過得去就成,可像忠順王這樣,連殼都照搬的,劉毅不知誇他聰明還是勇敢。
不過忠順王有這個資本,當年鐵網山之變,琰武帝一堆皇子死的死,沒得沒,活下來的就文雍帝和他,可以說,哪怕造反,他老子和哥哥都會留他一命,當然,也僅限於此。
“伯爺,咱們直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