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夥計,你是因為它停下來的?”
玉璃龍打了個忽律回應,劉毅刀眉頓緊,方才趕路正是一帆風順,玉璃龍卻突然停下,口中還發出陣陣怒吼。
動物的感知比人敏銳,玉璃龍更是異獸,能讓它覺得有威脅,絕對不是小事。
“這黑氣是什麼?莫非是陰氣?”
“正是陰氣!”
輕顏顯出虛影,鳳眸緊緊盯著下方,
“陰氣衝天,這下麵恐是有一方鬼蜮,吾主,這百魂霜該是有著落了!”
“哦?”
劉毅刀眉微挑,忍不住歎道:
“真是想娘家人,孩子他舅就來了!輕顏,這不會是有人故意設的圈套吧?”
“應當不是。”
輕顏搖了搖頭,略一思量,答道:
“鬼蜮起碼也得十隻厲鬼聚在一起才能生成,但也就這車架大小,瞧下麵這般情形,少說也有百隻,吾主您的敵人無非李疏雨與明教,但就現在而言,他們該是沒有這般本事。
這樣的規模,早該驚動地府,派遣陰兵來剿,偏偏堂而皇之的屹立在此,要麼有大神通者有意遮掩,要麼就是變數,以您現在的本領,若是前者,隻要不是煉虛合道境,離去不是難事,若是後者,廢些功夫拿下就是。”
劉毅點點頭,剛欲下去,遠遠卻聽雲間傳來悠揚的吟唱,
“陰差陽錯橫怨起,鬼蜮魍魎哭從妾!
百載幽幽難得去,今逢真神脫苦海!
苦海脫來空是緣,回眸望儘緣是空!
若問前路是何途?惟道爾哉度往生!”
“這是?”
劉毅微愣,他雖粗通文墨,卻也聽出這首詩似是與下麵的鬼蜮以及他有關,
“剛碰見事就來了這一出,怎麼這麼看這麼熟呢?不會一會兒來個什麼和尚道士吧?”
正自計較,雲間果是飛出一僧一道,劉毅定睛一看,眸光頓時冷冽下來。
你道來人如何?隻見一個癩頭跣足,麵容窘迫,一個跛足垢麵,瘋瘋癲癲,與那街邊乞丐相較卻還要落魄三分。
“茫茫大士!渺渺真人!”
紅樓以一僧一道開篇,又以一僧一道結束,中間許多節點二人皆有出場,與警幻仙子有過交流的劉毅清楚,這二人就是祂選作的神瑛侍者的護道人,有些幕後黑手的意思,如今薄情冊已變,因果落在他身上,這二人若是早出來,倒還可以理解,此刻出來,加上這鬼蜮,隻怕是禍非福。
“能被選作護道人,這二人修為絕對不弱,恐是煉虛合道之境,隻我一人,打不過或也能逃,但有她們三個,怕是難說,我得先探探他們的底!”
“吾主無需憂心,這二人沒有惡意,他們是警幻仙子挑選之人,原是將妾身許給他們用,現下侍奉了您,想來是來討些便宜。”
“這樣啊,”
劉毅暗下一想,原作裡風月寶鑒第一次出場的確是在僧道手裡,不過那時秦可卿已然淫喪天香樓,說不得就是在其死後再得,
“若是這般,倒是我截了他們的機緣,留了因果,輕顏,他們是什麼境界?”
“煉神返虛之境,但修的非是鬥戰之法,絕非您的對手。”
“那就好,要是便宜饒不得,那就隻能與他們說理了!”
劉毅安下心來,端坐玉璃龍之上,遙遙打了個稽首,
“二位神仙有禮了。”
“伯爺客氣,這神仙我二人可是當不得!”
癩頭僧哈哈大笑,與跛足道一並近前行禮,見二人如此,劉毅暫下警惕之心,笑道:
“誒,二位駕雲而來,高唱仙謠,如何不是仙人?”
“仙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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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道對視一眼,俱是大笑,癩頭僧把頭輕搖,道:
“伯爺有所不知,我唱這詩本是一樁公案,話說這大衍太宗年間,彼時新帝登基,先滅女真,又平土司,勵精圖治,大有海晏河清之勢,然這世間終無絕對之事,在湖州有一莊姓大戶,莊家老爺樂善好施,也算是頗有賢名,早早將家業傳給其子莊廷鑨,這莊廷鑨十五貢生,算是個讀書種子,誰料早早得了眼疾,雙目失明。
聖人言立功、立言、立德,莊廷鑨想著自己雖是殘疾,何不效仿先賢左丘明,憤而著書,以後也落個清名,可他這貢生是買來的,肚裡隻三兩墨水,哪裡能寫出書來,恰好有一鄰居,乃前朝大學士後人,家有一本先祖所著史書,就花資將其賣來,請來一眾名士,當其麵稍加潤色,充作己作,但未來得及出版就溘然長逝。
原到此處,這事就該罷了,不想莊家老爺為了彌補兒子遺願,還是出資將這本書發出,另有一富豪朱佑明,也摻了一股,並在每一頁上印下了自家堂號‘清美堂’三字,很快,這書就在江南一帶大肆盛行。
這時有一犯官叫作吳之榮的前來湖州打秋風,打到莊家頭上卻是沒撈到油水,心下不忿,就拿這書告了知府,說莊家是明教反賊,可知府早就收過莊家的賄賂,以胡告莫須有之罪將吳之榮打發了出去,吳之榮懷恨在心,悄悄拿了書去了金陵,當街告了當時回家省親的小榮國公。
小榮國公本以為是誣告,也不當回事,拿書隨手一翻,正見這清美堂三字,登時起了疑心,原來這清美堂是明教三大正堂之一,小榮國公剛掃平女真,知道這堂號如何來曆,就奏請太宗皇帝派錦衣衛來查,果然,這朱佑明正是明教賊人,太宗皇帝大怒,令小榮國帶人去剿,誰知朱佑明得了風聲,逃的無影無蹤,那莊家就可憐了,闔府上下男丁判了斬立決,女眷則流放邊關充作軍妓,其餘參與修書之人,或捉或罰,最有趣的是那吳之榮,本以為立了大功,那料他打秋風一事被小榮國公得知,上了折子,將他也判了流放。”
“哦?還有這等事?”
前番劉毅在揚州也見了一個吳之榮,想著那就是鹿鼎記那個,現下一聽癩頭僧的話,這個才是真的,不由暗裡感歎,
“鹿鼎記裡那個吳之榮因莊家一案搭上了鼇拜的線,做了揚州知府,若沒有韋小寶,怕還是做官,到了這兒卻被小榮國公整得流放,怪不得小榮國是七殺下凡!
對了,莊家女眷是沒有死,在直隸被何惕守救下,這兒又是怎的回事?”
劉毅眸光微閃,疑道:
“此案與眼下這方鬼蜮又有何乾係?”
“伯爺有所不知。”
跛足道歎息一聲,接過話茬,
“這莊家女眷被判流放後,小榮國公覺得她們受了無妄之災,甚是可憐,暗裡令差人多予方便,一路雖是奔勞,倒也不曾受了屈辱,走走停停,到了直隸某處山間,這夜正下大雨,眾人就躲在一處廢宅中,誰知一夥賊人殺出,將押送差人殺得精光,莊家女眷被嚇得昏迷不少,獨一位三少奶奶略有膽識,開口問來人是誰,賊人摘下麵罩,竟是那朱佑明。
見是仇家,這三少奶奶是破口大罵,徑自惱了朱佑明,令手下數十人將滿屋女眷奸殺,還要一把火將廢宅燒的乾淨,可憐莊家女眷本就無妄災,又淪這般死,一絲冤魂不滅,個個化作厲鬼將賊人殺得精光。
大仇得報,一眾厲鬼沒了執念,本該輪回,誰知這廢宅竟是一處聚陰之地,十個厲鬼就作鬼蜮,百個更是厲害,直把這宅子變作是地府鬼門關一般的地方,眾厲鬼就在此棲息,也不害人,也不做亂,遇上迷路的還要留宿幫忙,加上陰宅藏得極深,尋常鬼差察覺不到,如此竟安穩過了百年。
但到底是人鬼殊途,鬼蜮幽冥不該與人間相通,否則必生大亂,百年過去,原本的陰宅已成山嶽大小,方圓數百裡內的亡魂受其吸引,皆會飄來此處,以這裡怨氣之中,少不得要多出一堆厲鬼為禍人間,伯爺今時遇見,正該將其除去。”
聽罷這番講述,劉毅刀眉頓緊,思忖好一陣後,方道:
“依二位之言,莊家女眷實屬可憐,報仇後做的都是善事,雖引來亡魂,卻也不是她們之過,緣何不能留她們一命,非要除去呢?”
“此言差矣!”
癩頭僧搖了搖頭,慨然道:
“佛曰因因果果,奈何奈何!若莊廷鑨不貪圖名利,莊老爺識人甚明,莊家不會有此劫難,況且莊家女眷多活百年,已是上天眷顧,如今不過是送入輪回,比起魂飛魄散可是強的多!”
“這……”
劉毅思量一番,覺得此言不差,但又想若隻是度她們入輪回,如何能得百魂霜,心下糾結不已。
“伯爺可是有何顧慮?”
跛足道見劉毅久久不言,出言相問,劉毅想到輕顏說他們是來討便宜的,現在卻還沒說要什麼,不如說清楚些,再探一探,當下將解蠱毒一事細細道出。
“原是如此!那伯爺大可不必擔憂!”
癩頭僧大笑幾聲,解釋道:
“紫墨玉蟾之毒我也知曉,百魂霜與無根水的確能破,但鬼淚亦能解之,伯爺隻需將厲鬼超度,自然能得鬼淚。”
“哦?超度?”
劉毅微愣,想起方才二人吟的詩詞,不由眼睛一亮,拱手道:
“還請二位教我!”
“妙哉妙哉!”
二人頷首大笑,遂張口高呼,一個口頌梵音,驚得寰宇隆隆,乃是往生咒,一個高吟唱詞,激得風雲變幻,卻是度人經,劉毅曉得這非尋常經文,暗暗將其記下,待其唱罷後,方下得玉璃龍,拱手作揖,
“多謝二位神仙傳法!思之受之有愧,我手中還有兩根龍骨,二位千萬收下!”
說著,劉毅翻手取出兩根龍骨,癩頭僧與跛足道對視一眼,笑而搖頭,也不多言,扭身離去。
“不是討便宜來了?瞧不上我這龍骨?”
“吾主,這便宜他們已經討了,想來他們空有度人的手段,但沒本事下去,這才傳法,分些功德,讓陰司記他們一功,也讓您承個人情,至於龍骨,他們可沒膽子收。”
“這樣啊……”
劉毅暗裡嗤笑,將龍骨收起,瞥了眼下麵,催動玉璃龍向下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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