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春嵐的死,淩月仙姬並不意外,相反,她這般做也不過是為了引榆陽公主近身,待龍戰騎衝勢收歇,還未轉身之際,口中當即黑光凝聚,吐出一道浩大的冥河水柱。
淩月仙姬本身便有千丈大,一張大嘴恍若深淵,是以吐出的冥河水真真如大江奔湧,鋪天蓋地的壓來,即便星宿幻化出的龍戰騎有七八十丈大,在其下也不過一葉扁舟,加之冥河水又是烈焰克星,沒人能相信榆陽公主能夠接下或是躲過這一擊。
“雙兒!快!”
不用多賈迎春提示,雙兒已將鬼牙棒擲出,徑自向著冥河水攢射而來,可就在鬼牙棒還未接觸到冥河之際,衝天的怒焰轟然爆發,隨後便聽一聲響徹雲霄的清喝,
“無堅不摧!遇強則強!赤!龍!焰!”
話音剛落,一條橫亙天際的異獸自火焰中踏出,卻見其形如雄獅,頭生龍角,麵容猙獰,威勢震天,隻輕輕一吼,便發出一聲似龍非獅的嘶吟,將那浩浩湯湯的冥河擊潰成漫天浪花。
看見這一幕,諸女心下又奇又驚,她們原就不清楚榆陽公主如何得到龍戰騎,想來也並非真貨,可眼前這招赤龍焰,雖外形不似,但其中蘊藏的一往無前的氣勢,卻與劉毅發出的一模一樣,乃至於克製了能夠克製己身的冥河水。
本質上,赤龍焰乃是唯心的招式,即用無所畏懼的勇氣衝破一切,得到獅子星龍認可的榆陽公主自然符合這一點,加上星宿之力的加持,輔以獅火斧發出一招另類版的赤龍焰不是難事。
但這還不夠,從無到有,這是一個極為困難的過程,何況赤龍焰是一個沒有修行方法的招式,真正讓榆陽公主用出赤龍焰的,是一道聲音,或者說,一縷道蘊。
“少傅,赤龍焰果然厲害!我能學虎嘯天嗎?”
“你啊,貪多嚼不爛,先將赤龍焰用好吧!”
聽到這番沒好氣的訓斥,榆陽公主小嘴輕撇,方才麵對冥河水的攻擊,她承認自己有那麼一絲魯莽,但卻沒有任何驚慌害怕,隻是想著將冥河水打回去,這樣的勇氣再次激發出獅子星龍和星宿的力量,爆發出了超越己身數倍的法力,而就在這時,劉毅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凝神,將法力集中一點!”
不管如何,榆陽公主其實明白自己不是一個好學生,悟性有,但太毛躁,不論學文還是習武,都沒辦法做到舉一反三、融會貫通,但這一次,她竟是福靈心至一般,瞬間就明白該怎麼做,順水推舟的用出赤龍焰,而關鍵就在於劉毅為她分出了一縷道蘊。
道蘊,蘊含著道的力量,若是寄存於法寶或是兵刃,當即便能化腐朽為神奇,而若落於人身,便是醍醐灌頂,一掃靈台汙穢,但道蘊隻有領悟道之人才能使用,劉毅不過煉神返虛的境界,他能夠使用道蘊嗎?
答案是,可以。
“沒想到會是榆陽幫了我最後一把!”
想起方才的驚險,劉毅不由一陣後怕,自棋局開始到現在,實際上隻過去了短短一個時辰,而在陰陽漏刻的力量下,他的元神卻是度過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光陰。
九千九百九十九年,聽起來是隻是一串冰冷的數字,但是真正的歲月卻是常人,不,哪怕是修士都難以忍受的寂寞。
在劉毅的觀念中,成仙作祖,長生逍遙,坐看滄海桑田,笑麵風輕雲淡,是一件再不過恣意的事情,可真正的長生,是你能察覺到時間一點點在身上流逝,但心卻像蒙上一層薄紗,隻能感覺到朦朦朧朧一片,待仔細想要探查,卻怎麼又升不起這般念頭,就像是明明決定好要努力學習,但一扭頭又是趴下睡著。
尤其是劉毅正在悟道,這就更讓他想起前世坐在書桌前,愣愣看著眼前薄薄一本的數學必修二時的茫然和那種隻想睡到天荒地老的決心。
可術不修不成,道不悟不通,困,劉毅就取出降魔杵,不停錘擊胸口,這等佛門至寶,對付元神也是實在的好寶貝,隻一下,便讓人嘗一嘗骨裂肉綻之痛。
當然,輕顏漫化不是沒提出幫忙,但劉毅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一次他必須依靠自己,故而隻讓輕顏專心實時直播,漫化則竭力收集聲望。
最開始的三千年,劉毅過得極為痛苦,原本相安無事的五行晶石和龍鱗忽然各起兵戈,分作兩派征伐不休,他不明白,明明兩大道寶一個落入五臟六腑,一個進入靈宮三目,互不侵擾,相輔相成,為何此時卻是起了衝突。
“難道是因為元神狀態?無有血肉支撐,晶石難以有繼,這才陰陽失衡?”
想到這一點,劉毅開始著手平衡陰陽二力,但正如他所想,沒有血肉的支撐,象征陽五行的晶石根本不受控製,直接爆發,與龍鱗戰鬥非但沒有停歇,反而加深,並反過來一並攻擊他這個調停者。
這一刻的劉毅既無奈又好氣,卻也沒有辦法,隻能竭力維持,任由兩大法寶折騰,但越是退讓,二寶的爭鬥就愈發囂張,他夾在當中受儘了折磨,元神搖搖欲墜,幾欲崩裂,以這樣危機的情形來看,他應當殺伐果斷,結束悟道才是,可一來他沒有餘力,二來不知為何,向來還算不差的腦子好像是一團漿糊,他竟然隻是一味地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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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強大的毅力,劉毅又堅持了三千年,這三千年是最難熬的三千年,一方麵,二寶的爭鬥在不斷折磨元神,那是真正深入靈魂的痛苦,另一方麵,陰陽漏刻帶來的時間錯覺,在痛覺作用下開始變得清晰,不過占據主位的,依舊是那種朦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