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的話猶若是向平靜的湖麵扔下一顆驚雷,在瞬間就掀起驚濤駭浪。
“什麼意思?”
劉毅沒有回答,而是又向著雍國公道:
“師父,問問他,上帝為什麼會和路西法是同一個人!”
雍國公點頭應下,看向了郎世寧,郎世寧不敢隱瞞,忙是解釋道:
“大概在兩百年前,一位紅衣大主教自稱得到了主的神諭,四處宣稱光明與黑暗同為一體的邪說,當時的主教以為他是受了惡魔的蠱惑,所以將他驅逐出了聖地。
但這位主教沒有放棄宣揚他的教義,彼時的西方大陸上爆發了可怕的黑死病,數十個國家人遭難,他不顧生死,披上一半雪白、一半烏黑的長袍,行走於受災嚴重的國家,救治那些絕望的人們。
他宣稱光明與黑暗是一體的,就像是一對兄弟,現在他們經曆的雖然是黑暗,但同樣也在擁抱著光明,這時候有一個智慧的老人向他發問:
‘如您所言,那上帝豈不是與路西法是兄弟?’
‘不,祂們是同一個人!’
那位紅衣大主教是這樣回答的,
‘我的真主,我的上帝,祂萬物之主、生靈之源,由祂所創造的生物怎會背叛祂,所以,一切都是主的安排,祂化身惡魔引誘了亞當與夏娃,故而有人類存在,祂創造出路西法,去反抗自己、鞭策自己、成就自己,故而天堂的對立麵——地獄,就此誕生,所有的一切源於真主,不論光明與黑暗,不論天堂與地獄,榮耀儘歸真主!
瘟疫,是主賜予我們的考驗,唯有通過這場考驗,才能找到地獄與天堂共同的道路,靈魂才得以回歸真主。
死亡並不可怕,反而是另一種新生,屆時,惡魔會為我們折腰,天使會獻上祝福,而主,將在天堂與地獄之上等候我們的到來,用聖水慰勞我們的辛苦,用光明滌蕩我們的靈魂,他的榮耀將與我們共存!’
絕望中的人們相信了他的話,並擁立他成立了新教——光暗會,在那個瘟疫橫行、食不果腹的歲月裡,他們的教義讓無數人看到了希望,短短的時間裡,光暗會的教徒甚至要超越了教廷。
但也就在這時,趕走紅衣大主教的那位主教宣稱得到了真主的啟示,他告訴所有人主的聖諭: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邪惡永遠不能取代正義,光明也不會與黑暗混為一談,背叛者蠱惑了我的聖徒,妄圖將共享我的神權,我的孩子們啊,如果你們還愛自己父,還尊敬真理之主,就請拿起長矛,趕走企圖顛覆黑白的惡魔!’
於是,聖戰開啟了,整個西大陸上所有信奉上帝的教徒被主教調動,對光暗會發起了毀滅性的進攻,但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光暗會這樣一個剛剛興起的年輕宗教,其堅韌意外的強大,一連三十年,都沒能將其徹底消滅,而那位主教,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死去。
新上任的主教認為這樣的戰爭毫無意義,不如接納光暗會,增添新的教義,但就在這個時候,開創光暗會的紅衣大主教突然離世,而與教廷對抗三十年之久的光暗會也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崩塌,記載著教義的書籍自行焚毀,眾多骨乾橫死。
種種跡象讓所有人認為,光暗會惹惱了上帝,祂出手將他們送入了地獄,而新主教再也不提吸納新教義之事。
隨著時間流逝,盛極一時的光暗會就此湮滅,再無人提及,而臣的祖上正是最初詢問紅衣大主教的那位老者,經過代代相傳的口述,臣才得知光暗會這個存在。”
聽罷這番敘述,京城文武如何想劉毅不知,但他明白,自己真的掉進一個沒有辦法躲過的陷阱當中。
眾人見劉毅久久不言,心下憂慮,便出言相問,他卻是長歎一聲,凝聲道:
“有言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黑龍的來曆是我們必須要清楚的!自犬夜叉報信,到神龍島下的洞天,還有這七界山種種,都讓我確信,黑龍,是墮天使路西法奪舍真龍身軀後,所誕生一隻堪比神隻的妖怪,祂固然強大,但光明與神聖就是祂的克星,我,以及擁有十二星龍之力的你們,都滿足這個條件,這也是我為何敢在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來挑戰祂的最大原因!
可現在不同了,如果路西法和上帝是同一個人,那祂將同時擁有光明與黑暗,我們的優勢蕩然無存!”
聽到這話,眾人隻覺心頭似是壓上一座大山,不過鄭采荷卻是覺得有些不對,疑惑道:
“既然我們沒有優勢,祂為何不一次性就解決我們,反而要大費周章,弄出什麼七日之限和七界山?”
“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涉及一段隱秘!”
劉毅的語氣忽得嚴肅下來,
“這個隱秘具體是什麼我不便多說,但有一點可以清楚的是,上帝和路西法,都不屬於正統神明,所以很多年前,祂們曾被天庭討伐,落了個倉皇而逃的下場,機緣巧合下又奪舍小鼉龍的身軀,並且祂也不敢出現在眾神麵前,所以穿梭時間逃到這裡。
而現在,回到師父說的那句話上。”
“謀己??”
眾人微愣,心頭蒙上一層迷霧。
“不錯,現在我來做一個假設,在很多年前的討伐中,路西法和上帝,祂們兩個身負重傷,僥幸存活下來,逃遁至人間,為了恢複傷勢,祂們各自發展信徒,收受香火。
但不可否認的是,上帝的教義裡多是勸人向善,而墮天使的教義卻不是如此,很長的時間裡,墮天使哪怕宣傳自己是地獄之主,也沒辦法得到更多的香火,所以,祂想到一個辦法,竊取上帝的香火,也就有後來的光暗會,不過結果顯然失敗的。
而失敗的結果卻帶來一個全新的思路,我想路西法嘗到了甜頭,或者說,祂們明白自身已經是窮途末路的地步,若再內鬥下去,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祂們聯手了?”
蘇荃忽得開口,
“而後洪保就尋到了那副《天堂圖》,成為了祂們行走人間的軀殼?”
“不見得是聯手!”
鄭采荷的意見略有不同,
“某一方被收服,或是被殺死,都有這樣的可能!”
“不錯,不排除在竊取香火的爭鬥之後,祂們兩個來了一場決戰的可能!”
劉毅認可了這個想法,並從心底覺得這個最有可能接近真正的答案,要說為什麼,很簡單,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管如何,祂們兩個的力量融合在一起,通過《天堂圖》降臨在洪保身上,”
說到這兒,劉毅忽然歎了口氣,懊惱道:
“荃兒曾與我說過,洪保得到《天堂圖》後能夠施展聖光賜福一類的術法,那是隻有信仰上帝才能學會的東西,故而最初時我以為祂是上帝,可在曆經神龍島和七界山後,種種跡象又都表明祂是路西法。
我忽略了前麵那點,以為曾經身為聖天使的路西法即便墮落也能使用聖光,或是通過什麼手段模擬聖光,可聖光屬於道的範疇,如果路西法能夠使用它,那便是背道而馳,是在否認自己存在的意義,同樣的,上帝也不會利用七原罪來打造一個人間煉獄,而偏偏這兩件事情同時發生了,那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那個即便再不合理,也是唯一、真正的答案!”
“等等!我有個問題!”
榆陽公主忽然張嘴,滿是疑惑的問道:
“既然那勞什子上帝和路西法祂們的道是背道而馳,那為何現在又成為了同一個人?”
榆陽公主的問題讓所有人陷入沉思,但隨即諸女就覺察到了關鍵,林黛玉直言道:
“正是無法融合,才會有先逃遁東瀛,再有神龍島、七界山、七日期限這些故布疑陣的招數,來掩蓋祂們互相排斥的真相,我說的不錯吧?”
“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