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風,帶著一絲血腥的腥味,吹拂在左賢王的狼皮大帳上。
他正啃著羊腿,享受著難得的悠閒時光,突然,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大祭司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他身上的薩滿法袍早已被撕扯得破爛不堪,露出裡麵青紫色的淤痕,那是被馬蹄踐踏的痕跡。左賢王的眉頭微微皺起,慵懶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祭司,我兒的捷報呢?”
大祭司撲倒在地,人骨念珠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抬起頭,手中緊握著一麵破舊的狼頭旗,旗幟上血跡斑斑,顯然是經過了激烈的戰鬥。左賢王的目光落在那旗幟上,聲音驟然冷了下來:“這旗幟怎麼破成這樣?”
“大汗,小王子……小王子被平野縣的人俘虜了!”大祭司的聲音帶著哭腔,額頭磕在地上,鮮血滲了出來。
“你說什麼?”左賢王手中的羊腿重重地砸在案幾上,震得銀杯裡的馬奶酒晃出一圈圈漣漪。他的臉色瞬間鐵青,狼眼危險地眯起,“阿律不舉被俘虜了?他帶了三萬人馬,還有鐵浮屠親衛……”
“平野縣中有妖人,那人真的會妖法!”祭司的額頭磕在地上,鮮血與塵土混在一起,顯得格外淒慘,“他們的掌心雷會炸開青色火焰,還有他們的兵器能砍斷我們的彎刀……長生天發怒了,所以小王子才會兵敗!”
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名斥候滾鞍落地,滿身塵土,顯然是趕了很遠的路。他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報!漢人在平野縣城外築起京觀,用我草原勇士的頭骨壘成金字塔,最頂端……最頂端是小王子的狼頭旗!”
左賢王猛地起身,腰間的金柄彎刀擦著斥候的頭皮出鞘,刀刃在火光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京觀?漢人竟敢用我草原人的頭骨築京觀!”
他轉頭望向祭司,眼中殺意翻湧:“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會有此劫?所以提前跑回來報信?”
祭司的瞳孔驟縮,他看見左賢王的彎刀在火光中劃出一道冷光,這才想起草原諺語:“狼王餓了,連祭司的肉都吃。”
“大王明鑒!”祭司扯動法袍,露出腰間的箭傷,鮮血不斷滲出,“卑職是拚死衝出重圍的,漢人有個少年將領,手持能斬斷彎刀的神劍,他還會招喚天罰……”
“夠了!”左賢王的彎刀重重劈在案幾上,刀鋒沒入木頭,發出一聲悶響,“怎麼可能有人招喚天罰?祭司你可彆為兵敗找借口……”
“報!”一名信使從懷裡掏出一封羊皮書,恭敬地呈給左賢王。左賢王展開信紙,上麵用鮮血寫著周朔的條件。他掃過字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千漢人孩童,十萬石粟米?他當我是開糧倉的?一個俘虜十個陳朝百姓,還外加一隻羊!”
“大汗,”祭司膝行向前,聲音裡帶著哀求,“小王子是您最喜愛的孩子,是草原的未來……”
“最喜愛的兒子?”左賢王突然大笑,笑聲裡帶著刺骨的寒意,“阿律不舉的母親是漢人女奴,他的血管裡流著一半漢人的血!當初留他一命,不過是想讓他替我征服中原罷了!”
帳內眾人皆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出聲。左賢王走到帳外,
望著東方天際的朝霞,突然抽出腰間的金弓。他搭箭上弦,瞄準遠處的狼頭旗,聲音冷酷無情:“傳我命令,即日起,立次子術赤為繼承人。至於阿律不舉……就讓他死在漢人的京觀裡,做草原勇士的反麵教材!”
“大王,那些草原勇士怎麼辦?難道也不管了嗎?”祭司身體微微一顫,小心翼翼地問道。
“隻有戰死的草原勇士,沒有被俘的懦夫。但這口氣本王可咽不下,傳令集結十萬騎兵,本王要踏平平野縣!”左賢王的聲音在草原上回蕩,帶著無儘的殺意。
平野縣城頭,周朔摸著雪影的鬃毛,聽著城下百姓分食馬肉的歡呼聲。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主公,”蔡小虎捧著一支箭矢,箭矢上還插著一塊羊皮,“左賢王的回信送到了,守城士兵在箭杆上發現的。”
周朔接過羊皮紙,上麵隻有寥寥數筆,狼毫墨水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漢人小兒,阿律不舉之血,將成為草原鐵騎踏平中原的祭旗。”
周朔望向北方,那裡的草原正卷起風沙,一場大戰看來不可避免了。他轉頭望向正在掩埋屍體的青壯們,有人哼起了麒麟衛的隊歌《男兒當自強》,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
“告訴工匠,加快打造火銃,火藥也加快生產。”周朔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左賢王不要他的兒子,可我要我的百姓。從今天起,平野縣每一塊磚,都要變成插向草原人的刀。”
蔡小虎點頭,忽然指向遠處的地平線:“主公,你看!”
隻見一隊人馬正向縣城而來,打頭的是個穿著華麗的草原女子,她的馬車周圍簇擁著數百名奴隸,每個人手中都捧著裝滿粟米的羊皮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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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周朔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