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如灌了鉛般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邁向那片空曠之地,每一步都似承載著千斤的重量。當眼前的景象映入眼簾,八十三具屍體整齊卻又刺眼地排列在空地之上,僅僅被一層單薄且隨意的茅草覆蓋著,那一刻,我的胸腔中湧起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
“武衝!”我聲嘶力竭地怒吼,憤怒讓我的聲音變得沙啞而破碎,在這片死寂的空地上久久回蕩,“為什麼這些兄弟死了,連一塊像樣的蓋屍布都沒有?”我的雙眼瞪得通紅,死死地盯著武衝,仿佛要用目光將他穿透。
武衝的眼眶瞬間紅了,他向前跨出一步,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哽咽,急切地解釋道:“主公,不是衝不置辦,實在是沒有啊!草席都買不到。我派人拿著銀錢到周圍四處去買,可周圍的村子都被土匪禍害得不成樣子,十室九空,根本沒地方能買到這些東西!”他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悲痛,雙手無助地垂在身側。
聽了他的話,我滿腔的怒火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無奈與悲涼。在這生產力極度低下的古代,生活的艱難遠超想象。一件破舊的外套,往往要祖孫三代輪流穿;一條褲子,幾個人輪換著,誰穿了,其他人就隻能困在家裡。
我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真不明白為何有人會向往穿越到古代。在中國有記錄的漫長曆史中,真正和平的歲月少之又少,真正沒打過仗的,不過短短四十多年,其餘時間大多陷於戰火紛飛之中。
隻要打仗,就必定會有人犧牲,而最先遭殃的,永遠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單看這“仗”字,上中下三部分都在攻擊中間的“人”字,身處戰爭之中,普通人哪還有活路?但凡經曆戰爭,又能有幾個普通人得以全身而退?
我在心中默默感慨,穿越前的那個國度,雖說也有諸多不如意之處,可與這隨時可能身死道消的古代相比,簡直強了不止一萬倍。
“主公,你沒事吧?”牛大關心的問了一句。
意識到自己有些跑題,我猛地回過神來,“我沒事!”
然後大聲下令:“牛大,打乾淨水來,我要讓我們的兄弟清清白白地來,也要乾乾淨淨地走!”這聲音裡,滿是我積壓在心底許久的不甘與悲痛,我渴望能為這些死去的兄弟做些什麼,哪怕隻是讓他們走得體麵一些。
牛大很快打來清水,我顫抖著雙手,拿起麻布,緩緩走向第一具屍體。我半跪在屍體旁,小心翼翼地為這位犧牲的兄弟擦拭著身上早已乾涸的血跡和汙漬,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生怕弄疼了他們。我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們的身軀,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痕跡,仔細地為他們整理衣容。每整理完一位,我都會深深地鞠上一躬,久久都沒有起身,以表達我對他們的敬重與愧疚。
我沉浸在自己的動作中,渾然不知我的所作所為,正在無聲地觸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不知何時,李子雲、武衝他們還有那些護村營的隊員也默默地拿起麻布,加入到為犧牲兄弟擦拭身體、整理衣容的隊伍中。他們的動作同樣輕柔而莊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痛與敬意。
就連李思雲也走了過來,更讓人意外的是,還有幾個女人,方恬也在其中。她們的眼中閃爍著淚花,卻堅定地拿起麻布,為這些犧牲的英雄們做著最後的服務。
眾人齊心協力,工作的進度大大加快,很快就完成了對所有犧牲兄弟遺容的整理。
我緩緩走到犧牲兄弟們的正前方,雙腳並攏,挺直身軀,深深地鞠了三個躬,每一躬都停頓許久。
然後,我抬起頭,聲音堅定而又沉痛地說道:“兄弟們,是我這個當主公的無能,沒能活著帶你們回家,如今連完整的屍身也帶不回去,隻能把你們火化,帶著你們的骨灰回去。但我在此向你們發誓,我一定會為你們選一處風水寶地來安葬你們。以後每年,我都會來祭拜你們;等我有了後代,也會帶著他們一起來,我要讓他們知道,你們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我的聲音在空地上回蕩,一字一句都飽含著我的決心與承諾。
說完,我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與地麵撞擊,發出沉悶的聲響。起身之後,我無力地揮了揮手,武衝帶著護村營的隊員默默開始了火化工作。他們將柴薪整齊地堆放在屍體周圍,動作機械而麻木,臉上的悲痛讓人不忍直視。
這次攻打黑風寨,讓我們隊伍的諸多短板暴露無遺。戰鬥結束,輕傷二百一十三人,重傷十三人,可那重傷的三位兄弟為了不拖累我們自戧而亡,重傷的就隻剩下十人了,而犧牲的更是多達八十三人,幾乎死傷過半。實戰的確是檢驗部隊戰鬥力的唯一標準,隻是這代價,實在太過殘忍,沉重,讓我有些無法承受。
我就那樣靜靜地站著,雙眼直直地看著一個個犧牲的兄弟被烈火吞噬,然後被裝入陶罐。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不見,我的眼中隻有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和漸漸被火焰吞沒的身軀。火焰跳躍著,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這些英雄們的英勇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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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太陽一點點升起,金色的霞光灑在我的身上,帶來一絲溫暖的氣息。這溫暖,讓我感受到一股新生的力量正在心底悄然滋生。新的一天,開始了。
“主公,我們該回去了。”張虎的聲音適時響起,將我從沉思中喚醒。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是啊,該走了。兄弟們,我們回家了。”說完,我大步朝著山下走去,步伐雖然堅定,但心中的悲痛卻如影隨形。
代王府書房,代王坐在剛買的太師椅子上,微眯著眼睛,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說道:“你是說這太師椅,還有這八仙桌都是出自周朔那小子的?”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威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探究。
“回王爺,確實是!現在周朔已經開始返回柳溪村,要不要我們在半路截殺於他!現在他的隊伍損傷過半,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府尹馮蒿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就連烏頭毒都沒毒死他,你們有把握擊殺他嗎?你知道他有多少掌心雷嗎?你可知哀兵必勝嗎?光是周朔手裡的元戎弩我們就要派出大量兵卒對付,再加上現在江南開始亂了……”代王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和擔憂,他緩緩站起身來,背著手在書房中踱步。
“那王爺的意思是?”馮蒿小心翼翼地問道,眼中滿是疑惑。
“那小子不是喜歡錢嗎?拿一萬兩黃金買他的元戎弩圖紙,試試他的深淺!”代王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王爺何出此言?這是不是太多了?”府尹馮蒿問道,臉上寫滿了不解。
“多嗎?如果那小子賣元戎弩圖紙,說明這小子見錢眼開,我們就投其所好,用金錢拉攏他,等他的價值用完了……”代王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那要是周朔不賣呢?”府尹馮蒿又問道,身體微微前傾,等待著代王的回答。
“不賣!哼…那說明這小子野心不小,必須立馬除掉!”代王冷哼一聲,殺氣騰騰地說道,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凶狠。
“王爺,那派誰去合適?”馮蒿試探著問道。
代王思考片刻後喊道:“王管家!”
“小人在!”王管家推門而入,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去庫房支取一萬兩黃金找周朔買下元戎弩圖紙,你多接觸一下周朔,對他進行一個全方位的評估!”代王看著王管家,眼神中透露出信任和期待。
“是,小人領命!”王管家領命後,轉身退下。
“馮大人要是沒什麼事也先退下吧!”代王對馮蒿說道。
“是,下官告退!”馮蒿躬身行禮,緩緩退出書房。
代王目光深邃地看著他倆離開,心中暗自思忖著下一步的計劃。
當府尹馮蒿離開王府,在回府衙的一個巷口,輕輕拋開轎簾,一個銅錢準確落入一個小叫花碗中。
小叫花不動聲色地收起破碗,又悄悄的把銅錢拿在手中,然後起身消失在小巷中。
在一個偏僻的房屋中坐著一個中年文人模樣的人,手裡拿著一枚銅錢,正是府尹馮蓄給小叫花的那枚銅錢。
而這個中年文人模樣的人正是李斷,隻見李斷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捏,銅錢就分開兩辨,李斷從裡麵拿出一張小紙條。
李斷看過之後,隨之放在油燈上焚毀。李斷看著紙條慢慢燒成灰,喃喃自語的道:“這情報需馬上通知主人,好讓主人有所準備。”隨後出了房屋,消失在屋外巷子中,身影迅速融入人流,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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