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地站在那裡,眼前是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王老,他微微眯著眼睛,眼神中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深邃。我心中有些忐忑,之前我的一番問話,似乎不經意間勾起了王老心中諸多複雜的情緒。
王老微微抬頭,目光望向遠方,那裡是連綿起伏的山巒,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著,仿佛隱藏著無儘的秘密。
他沉默良久,最終重重地歎了口氣:“哎!現在的朝廷…哎…”那聲歎息,仿佛從曆史的深處傳來,承載著無儘的無奈與對世道的感慨。
“王老…”我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老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詢問,緩緩說道:“小老弟,如今大陳朝病了,已經病入膏肓,積重難返。你組建的護村隊,儘量擴規模吧。說不得這平野縣還需你儘一份力!”
說著,他微微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期許,“你儘管去做吧!小老頭我還有點薄麵,會儘力為你周旋,做你堅實的後盾!”
“謝謝王老,有王老這話小子就放心多了!王老,小還有一事相求?”我感激地說道,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王老微笑地看著我,眼神中滿是慈祥:“什麼事一並說了吧!”
“王老,小子在我們村建了一個學堂,一直沒請到先生,想請王老幫忙介紹一個教書先生!”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王老眼睛一亮,說道:“哦!這是好事啊!這樣吧,你先帶我去看看,在做決定可好!”
“太好了!歡迎王老來我們村指導!”我興奮地說道。
“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看看!”王老興致勃勃地說。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爺爺!馨兒也想去看看,整天在書院都快無聊死了!”原來是王老的孫女王馨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她滿臉期待地拉著王老的胳膊。
王老摸了摸她的頭,說道:“行行行…小老弟前麵帶路吧!”
“好!我叫人去準備馬車!”我連忙說道。
“周朔哥哥不用準備馬車,我爺爺在書院有馬車,我去叫來就行!”王馨微微一笑,說完便歡快地去找馬車了。
不一會兒,王馨便拉著馬車回來了。我和王老、王馨登上馬車,朝著柳溪村駛去。馬車在顛簸的土路上緩緩前行,車窗外是不斷變換的風景,路邊的野花野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當我帶著王老和王馨來到村寨外時,王馨卻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
年逾六旬的王老扶著孫女王馨的手臂緩緩下了馬車,月白儒衫上繡著的雲雷紋在晨光裡若隱若現。
老人鶴發用玉簪鬆鬆綰著,眉峰微挑處儘是曆經世事的沉鬱,唯有望向周朔時,眼底才泛起幾分暖意:“小老弟,這寨門的磚石砌得齊整,倒比我當年在應天府見過的衛所城牆還多三分巧思。”
周朔忙拱手:“不過是防些山匪流寇,讓鄉親們夜裡能合眼罷了。”他領著二人往寨內走,青石板路兩側的磚石牆足有兩丈高,每隔十步便嵌著一盞陶製防風燈,燈座上“柳溪”二字刻得頗深,顯然是新漆過的朱紅。
“嗯!不錯!還是磚石結構的,還有護城河,和縣城比也不遑多讓!”王老仔細打量著村寨,讚不絕口。
“王老謬讚了,這怎麼能和縣城比!我們這就是一個小小村寨!”我謙虛地說道。
“小老弟,先帶我到村裡走走可好!”王老提議道。
“恭敬不如從命,王老,馨兒妹妹我帶你們參觀一下我們柳溪村!”我笑著說道。
“王老我們柳溪村不大,就隻有一條主乾道貫穿整個柳溪村!”我邊走邊向王老介紹。
行至寨門不遠處,王馨忽然拽了拽爺爺的衣袖,指著左側木柵欄內的忙碌景象:“爺爺你看!那些人在水裡搬石頭做什麼?”
三丈寬的護城河此刻水位淺,百餘名青壯正踩著濕滑的河床堆砌條石,號子聲混著水花飛濺聲此起彼伏。
我望著河心逐漸成型的分水壩,喉間泛起苦澀:“去歲大旱,河道見底,地裡的麥苗枯得像火燎過。如今修這水庫,一來蓄水防旱,二來他們也有了活計,能養活家小,三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正在搬運木料的流民,“這些難民流民都是從彆縣逃來的,總不能看著他們餓死在路邊。”
“妙啊!小老弟你這個方法是真妙!既解決了難民災民的生計問題,又修好水庫,簡直就是一箭雙雕功德無量啊!小老弟你這腦子真好!”王老豎起大拇指,不住地稱讚。
王老捋須頷首,忽見街角轉出一隊護村隊員。青壯們身著靛青布甲,腰佩橫刀,行進時腳步起落如鐘擺,路過三人時齊齊站定轉向我們,甲胄相撞聲驚飛了簷角燕雀。
有一個隊員上前敬禮,大聲說道:“報告主公!護村營三連一班奉命寨門值守,請指示!”
“繼續值守!”我回禮道。
“是!所有人聽令!立正,敬禮!”整齊劃一的口號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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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馨盯著他們胸前繡著麥穗與刀盾的隊徽,眼裡泛起好奇:“周朔哥哥,你們的軍禮怎的與我爹麾下的府兵不同?”
“不過是些粗人規矩。”周朔笑笑。
王馨看著隊員們行著的特殊的軍禮,“不對!不隻是軍禮上的不同,你們護村隊感覺比我大哥他們軍隊更有氣勢,精氣神都不一樣!”
我笑著說:“沒有什麼不一樣的!隻是他們心中有了希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