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城破的第三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剛剛穿透雲層,青州府邸前的廣場上已經擠滿了從四麵八方趕來的百姓。
他們有的衣衫襤褸,赤腳踩在冰冷的地麵上;有的麵黃肌瘦,顴骨高聳,卻依然堅持站立;還有的扶老攜幼,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希望光芒。
廣場中央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周朔身著簡樸的黑色勁裝,腰間隻懸一柄普通鐵劍,靜靜佇立。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挺拔,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內斂卻不容忽視。
"帶人犯!"
隨著牛大一聲洪亮的喝令,一隊鐵甲士兵押著被鐵鏈鎖住的鄭元濤走上高台。
鐵鏈拖地的刺耳聲響讓台下百姓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這位昔日威風凜凜的青州府尹如今蓬頭垢麵,身上的官袍早已破爛不堪,沾滿了血汙和泥土。
他的雙腿似乎已經無法支撐身體,是被兩名士兵硬生生拖上來的,在木製台階上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血跡。
周朔緩步走到台前,俯瞰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麵孔——那些飽經風霜的臉上,有憤怒,有恐懼,更多的是期待。
他注意到前排一個白發老婦緊握的拳頭,一個獨臂青年眼中的仇恨,還有一個瘦弱孩童茫然的眼神。
"鄭元濤。"周朔的聲音並不高亢,卻因內力深厚而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仿佛在每個人耳邊響起,"你縱容豪強兼並土地,致使青州十室九空;你克扣軍餉,致使邊關將士饑寒交迫;你私設酷刑,殘害忠良——可知罪?"
鄭元濤突然掙紮著站起,鐵鏈嘩啦作響。
他抬起那張浮腫的臉,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周朔!你一個白身草民,有何資格審判朝廷命官?你就是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他轉向人群,嘶吼道:"此人乃朝廷叛逆!你們若跟從他,遲早禍及家人!"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斷了鄭元濤的叫囂。牛大收回蒲扇般的大手,咧嘴一笑:"主公讓你說話了嗎?"
鄭元濤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台下爆發出一陣哄笑和叫好聲,有人高喊"打得好",還有人開始往台上扔爛菜葉。
周朔抬手示意安靜,崔琰立即上前,展開一卷竹簡,高聲宣讀:"經查,鄭元濤在任期間,私吞賑災糧三十萬石,白銀一百五十萬兩;黃金三萬兩,強占民田兩萬頃;虐殺諫言官員十七人..."
每念一條罪狀,人群中就爆發出一陣驚呼。當念到"活埋逃荒災民三百餘人"時,那個白發老婦突然衝出人群,將早已準備好的臭雞蛋狠狠砸在鄭元濤臉上。
"還我兒子命來!"老婦哭喊著被衛兵攔住,她枯瘦的手指指向鄭元濤,"我兒隻是去府衙討要賑災糧,就被你們活活打死!我親眼看著他被扔進亂葬崗啊!"
周朔走下台階,親手扶起老婦:"老人家,今日便還你一個公道。"他轉向全軍,"依代州軍律,當如何處置?"
"殺!殺!殺!"三軍怒吼震天動地,連帶著台下百姓也跟著喊了起來,聲浪一波高過一波,仿佛要將整個臨淄城掀翻。
正午時分,鄭元濤被押上臨時搭建的刑台。劊子手的大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落下時乾脆利落。
鮮血噴濺的瞬間,整個臨淄城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擁而泣,還有人高呼"青州有救了"。
周朔再次登上高台,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他的聲音沉穩有力:"自今日起,青州全境按代州政策實行,分田地免謠役,免糧稅三年,建收容所,凡孤兒無論男女,傷失勞動力的孤寡膏老都可接受救濟。"
他頓了頓,繼續道:"另將修建代州到青州官道,凡有意者可報名參加,可領取相應糧食工錢。"
台下百姓聽之歡呼雀躍,有人高喊:"周大人萬歲!"很快,這呼聲連成一片,響徹雲霄。
青州民心,正慢慢向周朔靠籠!
傍晚時分,青州節度府內燈火通明。周朔坐在主位上,聽著各部將領的彙報。
大廳內燭火搖曳,將眾人身影拉長投射在牆上,如同一個個躍動的戰士。
牛大呈上厚厚的賬冊:"主公,查抄鄭氏及黨羽家產,共得黃金十二萬兩,白銀三百餘萬兩,糧倉一百五十餘座,存糧足夠十萬大軍數年之用。"
赤忽舔著嘴唇插話:"那些豪族女眷怎麼處置?末將軍中不少兄弟都..."
"閉嘴!"周朔厲聲打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草原騎兵月例獎賞立功機會都略高其他兵種,有錢還娶不上媳婦?趁早滾蛋,我軍不收窩囊廢!若發現你草原軍有違反軍紀軍規,從嚴處理!"
赤忽訕訕地低下頭,但很快又抬起頭,一臉壞笑:"嘿嘿…主公說的是,我們哪敢違反軍規。隻要那些女眷自願嫁給我們士兵,主公你可不能阻攔啊!"
周朔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一陣頭疼:"隻要不違反軍規軍紀,按照代州法律法規結婚登記,吃飽撐的阻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