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前的空氣驟然凝固。那支泛著幽光的毒箭撕裂空氣,直取周朔心口。
箭簇上纏繞的黑霧如同活物,在陽光下泛出詭異的紫芒。
那支淬著幽光的毒箭撕裂晨霧時,帶著破風的銳嘯,箭簇上纏繞的黑霧竟在陽光下扭曲蠕動,泛出妖異的紫芒。
周朔瞳孔驟縮,身體的反應遠不及思維——這箭太快了,快得像是從地獄裡射出的索命符,直指他心口而來,若心口中箭必死無疑。
“主公!小心!”
吳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橫插進來時,周朔甚至沒看清他是如何突破親衛防線的。
隻聽“噗嗤”一聲悶響,皮肉被穿透的聲音像鈍刀割在心頭,周朔渾身血液幾乎在那瞬間凍結。
吳風的後背在他眼前炸開一朵刺目的血花,箭矢穿透肩胛,箭尖堪堪抵在自己胸前的粗布衣料上,冰冷的金屬觸感隔著布料直刺肌膚,仿佛要將心臟凍裂。
“吳風大哥!”周朔一把扶住踉蹌的身影,指尖瞬間被溫熱的液體浸透。
那溫度燙得嚇人,順著指縫滴落在鄉村泥土上,暈起細碎的血花。
吳風悶哼著踉蹌半步,反手死死攥住箭杆,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不讓箭矢再往前挪動分毫,以免箭矢慣性傷及周朔。
黑紅色的血珠從他指縫湧出,落在青石板上洇出點點黑痕,竟帶著詭異的腐蝕性,將堅硬的石麵蝕出細密的麻點。
“牽機散!”周朔鼻尖掠過一絲極淡的苦杏仁味,心頭驟然劇震。
這氣味他絕不會認錯——徐宏為了得到牽機散親自逼問過孫神醫,孫神醫得救後潛心研製出了緩解此毒解藥,若需完全解需孫神醫親自醫治才行。
此毒乃前朝皇宮流入民間,霸道至極,入血後如牽機引線,能讓中毒者肌肉抽搐如傀儡,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孫神醫配備的解藥呢?”周朔扶住吳風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裡已帶了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能感覺到吳風的體溫正在迅速下降,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吳風的臉色已開始泛青,嘴唇卻呈現出駭人的紫黑。
他咬著牙從腰間皮囊裡摸出個青瓷瓶,手指因劇痛和毒素侵蝕而劇烈顫抖,好幾次都差點將藥瓶摔落在地:“孫神醫……改良的……可延緩……六個時辰……”聲音斷斷續續,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血沫。
“前方蘆葦叢!元戎弩急射方位!”陳泰的吼聲驟然劈碎晨霧。這位親衛副統領反應極快,已循著箭矢來向鎖定了目標。
訓練有素的親衛隊瞬間展開反擊,十支精鋼弩箭呈扇形沒入蘆葦蕩,枯黃的葦杆應聲折斷,幾道血色迅速在葦葉間彌漫開來。一個黑影從隱蔽處滾出,咽喉插著弩箭,雙眼圓睜,手中還保持著張弓的姿勢,顯然是被一箭斃命。
“留活口!”周朔厲聲喝道。他需要知道是誰布的局。但蘆葦叢中隨即傳來幾聲悶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陳泰帶人衝進去時,隻找到五具屍體——每人都已咬破後槽牙裡藏的毒囊,嘴角溢出黑血,臉上還凝固著臨死前的決絕。
周朔顧不上去看那些刺客,迅速檢查吳風的傷勢。箭頭穿肩而過,雖是貫通傷卻不算致命,可傷口周圍的皮膚已浮現出蛛網狀的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心口蔓延。這毒素擴散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都要快上數倍。
“陳泰,刺客交給你了,死活不論!必要時出動幽靈小隊!”周朔撕開吳風的衣衫,反手拔出腰間匕首,毫不猶豫地在傷口處劃開十字。
黑血湧出的刹那,吳風渾身肌肉猛地繃緊,額上青筋暴起,卻硬是沒發出一聲痛呼,隻是死死咬住牙關,汗水混著血水從下頜滴落。
陳泰留下十名精銳親衛,沉聲道:“主公保重!”隨即帶著其餘人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入蘆葦叢深處。
祠堂前的空地上,周朔半跪在地為吳風處理傷口,親衛們則在四周結成警戒圈,刀劍出鞘的輕響與晨露滴落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誰也沒有注意到,顧家村祠堂那斑駁的黑瓦之上,幾道黑影正悄無聲息地挪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