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是一位身形偏瘦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比陸雨時年長一些,原本在一旁閉目養神,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陸雨時三人來了,打起精神來。
他目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最後麵的林薇,好似是驚訝,又好似是欣慰,最後全都化為意味深長的一聲歎息。
林薇沒有朝九叔的方向看,目光盯著那個被吊起的血淋淋的麻袋,地上還有一攤血跡。
“法治社會你搞這套?你忘了你自己的職業了?”她質問陸雨時。
陸雨時心中一怔,這兩句話雖都是質問,可後一句卻藏著隱隱的關切,怎麼聽怎麼奇怪。
他是新聞主播,世俗眼裡的正麵形象,眼前的這一幕和他的形象確實相差很大。
陸雨時淡道:“你學法律的,而且工作幾年了,你最清楚,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更不是人們所看到的樣子。”
言下之意是,新聞主播隻是他展示給外界的一麵,至於真實的他是什麼樣子,誰又知道。
林薇直視著他的眼睛:“陸先生,無論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我請你適可而止。我是學法律的,你這樣做是違法的。你應該慶幸,我不是警察。”
羅鵬調侃:“你要是警察,這老小子敢占你便宜?”
林薇瞪了他一眼。
羅鵬做了一個把嘴縫上的手勢。
陸雨時輕輕抬了一下手,九叔的手下馬上會意,將那個麻袋放了下來,從麻袋裡拽出滿身血汙的陳廷。
九叔手下這些人下手重歸下手重,卻也還算有分寸,沒有打頭。
陳廷被從麻袋裡放出來時,整個人還縮在一起,抱著頭,手臂,受傷和腿骨受傷最嚴重,頭發上沾了不少身上的血跡。
被放出來後,他看看四周一張張陌生而凶神惡煞的麵孔,忽然眼睛一定,看見了林薇,他腦子轉得快,馬上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心中自認倒黴,想過去求饒,無奈雙腿被打得走不了,隻能爬向林薇。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不知道她背景這麼硬。
羅鵬踢了他一腳:“好好說話,又沒打你頭,話都說不清。你自己跟林小姐說,你乾了什麼?”
陳廷蜷縮著身子,戰戰兢兢:“我……我好色,我給你喝的水裡下了聽話水,我就是個混蛋王八蛋……”
羅鵬一臉得意地看了一眼林薇,見她一言不發,好似是嚇壞了,又踢了一腳陳廷。
“這種事沒少乾吧,一看就是老手?糟踐了多少女孩?”
“就……就三四個……”
羅鵬叉腰:“你當老子記者白乾的,這麼好騙?老實說。”
“……十……三個。”
羅鵬露出一個“真是小看你了”的表情,隨後朝著他肚子用力踢了一腳:“混蛋。”
林薇看陳廷表情痛苦,大聲喝止:“夠了!”
羅鵬收住腳,蹲下問陳廷:“陳先生,這裡有位學法律,正義感爆棚的林小姐,你需要她幫你報警嗎?哦,對了,我忘了,林小姐昨天也差點吃了你的虧。現在不是十三個,是十四個。”
陳廷馬上說:“不,不用報警。不報警。我是自己摔傷的。”
羅鵬起身,看了一眼林薇,聳聳肩:“看吧,他不需要報警。”
林薇看看羅鵬,又看看陸雨時,很冷靜地問:“你什麼意思?”
陸雨時淡道:“他自己說他是摔傷的,他可以摔傷了,自己去醫院。也可以摔傷了,去醫院的過程中失足掉進了海裡,幾天後被附近海釣的人發現。他的結局,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
羅鵬也說:“這種人渣就算法律來判,也不會判很多年的,還不如死了乾淨。免得以後再禍害彆人。”
陳廷一聽這話,趕忙抓住林薇的褲腳:“小……林小姐,不要啊,我求求你……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給你磕頭……”
說罷,顫顫巍巍地便要坐起來給林薇磕頭。
羅鵬的話,聽起來荒唐,其實沒錯。
若要等法律才審判他,過程繁複,還需要聚齊過往的受害者來一起起訴他,這十三個人裡,未必人人都願意站出來,也許有人已經過上了正常生活,不想舊事重提,徒增麻煩。
向法律尋求正義的過程,不僅需要人力物力,更需要做好生活被顛覆,傷口被審視,身為受害人卻要被道德審判的最壞準備。
而且,極有可能辛苦一場,最後吃力不討好,反而是受害者還要遭受第二次的傷害,身邊人的奇異目光,周遭人的不理解,還有搭在這場官司裡麵的時間和精力。
大部分人光是活著,工作,尋求最基本的生存,已經耗儘心力。
所以,陳廷失足落海,一切以意外結束,看似確實是最好的結果。
隻是,這並不是林薇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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