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時領著那名叫嚴成的記者來到一處僻靜的消防樓道裡。
嚴成見四周沒人,一下就給陸雨時跪下了,雙手觸地,低著頭,脊背微微顫抖著。
陸雨時見他這副樣子,手放在門把手上,就要離開,左腿卻邁不動,被嚴成死死地抱住了。
陸雨時低頭看他,冷道:“你這是乾什麼?彆人看見以為我欺負你。”
“陸主播,我錯了,三年前的事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都是陳部長讓我照著新聞稿念的,不信您可以去問新聞部其他同事。陳部長他那時候是副部長,他是領導,他的話我不敢不聽……”
是了,三年前,在惠心大廈樓下報道林薔跳樓的記者,正是嚴成。
他當時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知那段時間陸雨時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如同吃人一般,沒多久陳愈上任新聞部一把手,他被調到了農業頻道。
他花了很久才從同事們的一些茶餘飯後的八卦中拚湊出事情真相。
並不複雜,張家內鬥,牽連了陸雨時的枕邊人,那個叫林薔的女孩。
林薔大四下學期在海州電視台實習過一段時間,且有電視台的同事後來看見過陸雨時和她出雙入対,雖然並未公開情侶關係,但大抵是交往過一段時間。
他不過是被陳愈順手利用罷了。
原先他心中存著一絲僥幸,日子也一直風平浪靜的,可沒想到前段時間身居高位的陳愈突然無聲無息就沒了,而且源頭竟然是因為一則瑜伽老師的社會醜聞拔出蘿卜帶出泥,引出了陳愈的桃色新聞,乃至於更嚴重的受賄問題。
他怎麼想也覺得這一切不會是巧合,加上又聽了一些風言風語,都猜測陳愈倒台背後是陸雨時的手筆,更是寢食難安,夙夜難寐。
聽說陸雨時剛恢複了工作,立刻就來主動認錯。
“起來吧。”
嚴成不敢起來。
陸雨時其實不太想多費口舌,但見他如此,還是開口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放心,我恩怨分明。三年前的事,沒有你嚴成,也會有王成章成李成。下次記住,你是記者,無論彆人給你什麼稿子,你都要過一遍,再三確認新聞的真實性,才能說出口。因為你要麵對的,是成千上萬的觀眾。還有你自己的良心。”
說罷,抬腿甩開他的手,開門而去。
剛回辦公室,羅鵬很八卦地湊過去,沒看見嚴成:“嚴記者呢,你把他怎麼樣了?碎屍萬段了?”
陸雨時白他一眼:“你新聞稿寫完了嗎?”
羅鵬:“……”
林薇中午的飯是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吃的,淩子由。
淩子由主動約她,說想跟她聊一聊,林薇沒有猶豫,也沒有告訴李昂自己要去見淩子由,怕李昂擔心,隻說去圖書館查資料,隨後自己打車過去見麵地點。
兩人約在學院路附近的一家西餐廳,淩子由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看見林薇還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你不肯出來,沒想到你答得這麼爽快。”
林薇在淩子由對麵坐下,觀她氣色還不錯,隻是眼神有些疲態,心中稍安。
“我剛去了一趟看守所出來,老陳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林薇笑了一下,沒說話。
“不恭喜我嗎?”淩子由眼神犀利。
“那就太虛偽了。”
淩子由鬆了口氣,自陳愈出事,這段時間她麵對過太多周遭人的“關心”,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她照單全收了,一開始還能敷衍,後來連敷衍都覺得疲憊。
林薇雖年輕,卻難得的通透直爽,跟她說話,倒是省了那些彎彎繞繞。
林薇喝了一口水,又問:“之後有什麼打算?”
淩子由:“我辭職了,打算帶我女兒換個城市生活。”
她語氣很平淡,林薇卻能猜到要做這個決定的不易,要經過無數次的輾轉難眠,故土難離,誰也不想人到中年去一個陌生的地方。
淩子由笑笑:“海州太潮濕了,我想去個乾爽一點的城市。”
林薇:“北方不錯。剛去可能不適應,晚上還會流鼻血,建議你買一個空氣加濕器。”
淩子由點點頭,忽然釋然地笑了:“這是我這段時間聽到的,最實際最有用的建議。”
林薇也笑了。
兩人吃完飯,從餐廳出來,站在路邊的樹蔭下,都有些欲言又止,林薇先開口說了一句對不起,剛出聲,便聽見淩子由也說了一句同樣的話。
“對不起。”
“對不起。”
兩道聲音幾乎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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