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逃出酒吧,沿著大路一直奔向小巷,確認金柯沒有追過來,才停下來。
林薇跑得渾身脫力,捂著小腹,喘息不停。
張燃到底是運動員出身,體力好得驚人,跑了這麼長一段路,依舊是氣息平穩,跟個沒事人一樣,他見林薇捂著肚子,以為她不舒服,關切道:“林律師,你沒事吧?”
林薇滿頭大汗地搖搖頭,目光忽然定在自己的手腕上。
張燃趕忙鬆開手:“不,不好意思啊。”
“應該是我說謝謝。”林薇扶著牆,將外套還給張燃,用很隨意的口吻問他:“你跟金柯有什麼仇?”
張燃:“他欺負老陸,就是欺負我。你呢,他欺負你什麼人了?”
原來是為了給陸雨時出氣。
林薇儘量平穩氣息:“跟你沒關係。”
張燃:“我們這也算是……”
他絞儘腦汁,想不出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兩人的共同作戰,忽然有點想念李昂。
“要是李助理在這兒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我想說什麼。”
林薇:“同仇敵愾。”
張燃睜大眼睛:“對,就是這個詞。同什麼敵?”
“……”
林薇轉身往巷子深處走:“你不怕他查監控,找你麻煩?”
張燃倒著身子往後走,麵對著麵跟她說話,一聽這話,臉上很開心:“你是在擔心我,林律師?”
林薇沒理他,走到分岔路口沒有任何猶豫,很自然地朝著窄巷子的方向走,巷子裡根本看不見大路,難辨方向。
張燃好奇道:“你不是才來海州嗎,怎麼好像對海州還挺熟的。”
“……”
林薇說:“之前來這附近辦過事。”
這裡離海州大學不算太遠,學生時代林薔從大一就開始做兼職,這一帶有很多商業街,閉著眼都知道哪條巷子出去是哪條路。
下過雨的巷子帶著絲絲的雨氣,月色下,圍牆外的一大片野玫瑰開得正好,紅花綠葉,油畫一般的色澤。
張燃雙手插兜,摘了一朵帶著雨水,含苞待放的紅色花骨朵。
“林律師,送給你。”
林薇微愣,沒搞明白他為什麼要送自己花。
而且那花牆上多的是開的很好的花,他偏偏選了一支花骨朵。
張燃看她表情有些警惕,解釋道:“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覺得這花挺漂亮的,送給你。我覺得你也應該多笑笑,你看彆的花都笑得多開心,笑起來多好看。你就跟這花一樣。不過你不笑,也很好看的。”
他指著滿牆綻放的花朵兒,那些迎風笑著的花朵兒。
他自己也是笑著的。
林薇想起陸雨時說過的話,張燃雖然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但他成長過程中並不缺愛,他是在愛裡泡大的孩子。他的到來,是張嘉誠對這個小家愛的延續。
全家人都很寵他。
就算薑萊和陸雨時都很討厭張自立那一大家子人,可張自立對張燃很好,每年都會專門挑時間飛去英國看他,薑萊和陸雨時也從未在張燃麵前說過張家人的不是。
隻是,孩子到底是敏感的,這種麵上的,有距離感的友好,不應該出自最親密的家人。所以他懵懵懂懂中,也能明白一些。
所以,張燃才能這樣的坦率,隨心所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