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碗,林薇從廚房出來,陳汝珍正坐在桌邊乾活兒,擦土豆片,切好了泡在水裡,方便一會兒串成串串。
張燃搬了把凳子坐在旁邊,戴了手套正在幫忙串串,有模有樣的。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乾活,有說有笑,畫麵溫馨。
“外婆,都快過年了,你還要出去做生意啊,被人看見了,還說我不孝順你,不給你錢花呢。”林薇故意逗她。
陳汝珍一臉慈愛:“不做生意,準備的都是你愛吃的。土豆,藕片,青筍,海帶,還有火腿腸。”
林薇看了一眼,確實都是她愛吃的,她努努嘴,故意撒嬌:“小郡肝我不愛吃。”
張燃得意地扭動起來:“陳外婆給我做的,我愛吃。”
“上次他一個人就吃了十串哩。”陳汝珍說著,想起什麼,問林薇:“薇薇,小張說你跟他是朋友,你們是什麼朋友,怎麼認識的?”
林薇看了一眼張燃,搬把凳子過來,坐下幫著乾活:“我在海州開了家小律所,他是我客戶。”
張燃看她不戴一次性手套就直接串串,挑剔起來:“你怎麼不戴手套,不講衛生?”
林薇一副很煩的語氣:“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再說了,是給我吃的,你管那麼多。”
張燃:“我也要吃的啊。我有潔癖。”
林薇不耐煩地將手從水盆裡拿出來:“大哥,我洗過手了。”
陳汝珍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二人,問張燃:“小張,你找薇薇幫你打官司嗎?你遇到什麼事情了?”
張燃眨了眨眼:“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一點小糾紛,沒事。”
陳汝珍哦了一聲,又好奇地問:“我們家薇薇當律師是什麼樣子啊,她是不是很厲害啊?”
張燃點點頭:“厲害,非常厲害。”
陳汝珍又欣慰又自豪:“我們薇薇這麼能乾呢,現在都能自己開律所,當老板了。每個月還給我錢,花都花不完。要是林薔還在……”
屋子裡的氣氛驟然變冷。
林薇馬上摸了摸一頭雜亂銀發的陳汝珍:“姐姐前兩天還給我托夢了,說她在天上很好,你放心吧,外婆。”
說到林薔,陳汝珍難免要抽抽搭搭一會兒,到底是從小在身邊,看著長大的外孫女,感情還不太一樣,即使已經過去三年,每每說來還是忍不住的傷心。
“你說她好好的,怎麼就失足了呢,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得多疼啊。”
張燃聽到失足兩個字,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林薇。
林薇衝他輕輕地搖搖頭,請求他不要亂說話。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血淋淋的真相更有用。
老人熬不住夜,不到九點,陳汝珍就要睡覺了,林薇等她回房後,和張燃將剩下的串串穿好,拿一塊紗布罩著,這個氣溫,也不用放在冰箱裡了。
乾完活,手都是冰涼的,趕忙放在取暖器上烤了會兒火。
張燃洗了手,也把手放在罩子裡,不留心碰到了林薇的手,碰到的一瞬間又拿開一些,對她歉意一笑。
快十點左右,四周居民樓都安靜了,張燃差不多也要回酒店。
林薇主動說要送他去路口打車,夜裡氣溫比白天更低,她怕冷,特意拿了圍巾和帽子,全全副武裝,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對眼睛,手也插進粉色睡衣的上衣口袋裡,走起路來,圓滾滾的,莫名像個玩偶。
張燃看著地上林薇走路的影子,和在海州的林律師,完全是兩個人。
林薇回頭見張燃羽絨服拉鏈還敞開著:“你不冷嗎?”
張燃:“我覺得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