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燃看他身上還穿著單薄的睡衣,而且衣服扣子還扣錯了,一時又有些心疼:“不是,你……你是三歲小孩嗎,這麼冷,你不知道穿件外套嗎?你那個看起來很帥很有氣場的大衣呢?”
陸雨時眨了眨眼,不是很想跟他說話。
張燃朝他伸出手:“鑰匙給我,我去給她。”
陸雨時顯然沒有把鑰匙給他的意思。
張燃:“你想凍死啊。”
陸雨時繞過他,剛走出電梯,一股寒氣迎麵而來,他咳嗽了一聲,走到酒店大堂,隔得很遠看見林薇撐著傘站在大雪之中。
她臉被傘遮住了,看不見她的表情。
他忽然停下腳步。
她心裡大概也不好受,如果這時候想見他,就不會讓張燃上去找他拿鑰匙了。
想到這裡,他折身去,將鑰匙丟給張燃,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張燃拿著車鑰匙跑出去,交給林薇時,見她已經沒有在哭了:“你……你這麼快哭完了?我還想回來安慰你呢。”
“……”
林薇沒有說話,上了車,開車離開。
陸雨時上樓後,站在窗邊看了會兒,一直看著她的車子駛入大路,消失在大雪之中,還不肯離開窗邊。
門口又傳來不合時宜的敲門聲。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陸雨時拖著一身疲憊去開門,張燃雙手插在睡衣口袋裡,發頂濕濕的,是剛才在外麵淋了雪,雪融化留下的。
張燃目光複雜地看著陸雨時睡衣扣錯的領口,皺皺眉。
陸雨時吊著一口氣,語氣不耐:“大半夜不睡覺,你鬨鬼啊?”
張燃打了個哈欠,一副很累的樣子進了他房間。
進了房間,看見他床上還算規整,被子雖然動過,卻不是另一種場麵該有的淩亂,心中沒來由地鬆了口氣。
這一幕落入陸雨時眼裡,又是另一種滋味:“看過了,放心了,還不走?”
張燃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林律師為什麼要捅你啊?”
陸雨時慢條斯理地掀開被子,不緊不慢地上床去:“我想侵犯她,被她捅了一刀。”
張燃:“………………”
你要不要這麼會聊天。
見他上床時動作有些慢,又忍不住去攙扶他:“你這張嘴真是!”
張燃的手還未碰到陸雨時的胳膊,陸雨時一下站直,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彆碰我。”
張燃難得見他發脾氣,不好碰他了,抬起手來,很自覺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為什麼啊?你不是很喜歡她嗎,她還活著,你不是應該很幸福很開心嗎?為什麼現在搞成這樣?她明明下午都還很開心的,怎麼你一出現,一切就變了。”
“大過年的,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兩敗俱傷嗎?”
互相傷害。
兩敗俱傷。
陸雨時冷眼看著張燃:“你想清楚,你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如果是晚輩,晚輩就要有晚輩的樣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如果你想當我情敵,你先去問問林薇,你夠不夠資格。”
他麵色雖還算和煦,話裡的意思卻不能再刻薄了。
張燃記憶中,陸雨時還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更從未見他如此生氣。
“大過年的,你吃槍藥了?!”
他站在陸雨時的角度換位思考,自己開開心心地趕來看喜歡的人,莫名看見他這個礙事的第三者出現在這裡,而且好似還融入得不錯,心裡不舒服也合情合理。
若是一般情敵,倒也罷了,可偏偏二人又是叔侄關係。
他解釋:“跟林律師沒關係,是我自己沒打招呼跑過來的。我隻是很好奇她為什麼要假裝成另一個人,剛好我也沒事,所以我就過來了。我也沒打算久待的,隻是來了之後剛好陳外婆受傷了,躺在床上,那我不能當沒看見吧,我就留下來給她送飯送了幾天,換做是你,你也不能走吧?哪知道一待就待到……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