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看了一眼時間:“不了,我要回律所了。”
張燃肩膀上掛著雙肩包,一手拎著禮袋,聽她這麼說,馬上將禮袋換了隻手拎著,抓住她手腕,大步流星地朝著中庭折回去。
林薇被他突然抓她手腕的動作嚇了一跳,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
張燃察覺身後的人不動了,回過頭來看她:“怎麼了?”
林薇看著他一雙純良的眼睛,按下心底的不快:“我下午還有事。”
張燃眼神執拗而明亮,微微一笑:“我想看,你就當陪客戶。”
林薇還是不動,目光盯著他的手。
張燃立刻鬆手,很紳士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林薇:“其實我沒有很想看。”
張燃:“誰說的,你兩隻眼睛從下扶梯就一直在看。想看就看,又不犯法。”
兩人走到中庭的花藝作品前,作品名叫《春去春又來》,不同品種的桃花花枝插在手工陶製花瓶中,因為品種不同,花期也不同,有的還是花苞,有的已經開敗,落花落了一地。
站在遠處看,好似是在中庭種了一棵巨大的花樹。
張燃指著枝頭一朵花瓣細長的淡粉色的花:“這也是桃花?”
林薇:“菊花桃,花型看起來很像菊花,很稀少的品種。”
張燃大為驚訝:“這些都是桃花?”
林薇:“嗯,這隻是很少的一部分,桃花按照花型來分,也能分很多種。這個叫單瓣桃花,就是最常見的,會結桃子。這個叫碧桃,重瓣的,有很多顏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說的就是碧桃。”
張燃笑著看她:“你好像很懂啊。”
林薇:“我考過花藝師證,不過是最初級的。”
張燃想起來,之前她去明葵家做過花藝師:“差點忘了你還有這項技能,我那時候還以為你是玩spay呢。沒想到你真的考了證。你考這個證,就是為了接近明太太?”
林薇嗯了一聲。
張燃滿眼欣賞地看著她。
林薇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解釋:“那個證很好考啊,刷刷題就會了。”
張燃:“其實你想接近明太太,找陸叔叔就可以了。隻要你肯開口,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會想辦法給你摘下來。你就是不說,他隻要看出你想要,也會想方設法給你夠到。可是你偏偏舍近求遠,要自己去考一個證。還要想辦法去接近明太太。你是不想欠他,還是你很了解他,知道他不想和張家有太多牽扯,不想讓他為了你做違心的事?”
林薇白了他一眼:“你不提陸雨時,就不會聊天了嗎?”
張燃聳聳肩:“那你給我說說,這個花藝作品有什麼講究?”
林薇對他假假一笑:“沒什麼講究,審美這種東西,千人千麵。作品就是作品,做出來就是給人看的,至於人們怎麼看,那是人們的事情。”
張燃笑起來:“你稍微敷衍我一下呢,給我講講,比如你看這些桃花錯落有致,是不是……”
林薇笑起來:“錯落有致,張燃,你中文進步好快,都會講成語了。”
張燃怎麼聽不出她是揶揄他,卻也覺得難得,開心笑起來:“全靠林老師教得好,不僅會成語,還會背詩,還會你們四川話呢。安逸得很巴適得很。”
剛才和李昂吃飯時,林薇聽他嘴裡突然蹦出來一句安逸得很,就很想笑了。
他中文雖然不錯,但講話還是難免有外文腔,講方言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感。
現在一聽,更是憋都不憋了,直接笑起來。
倏地,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