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渾濁的雙目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忽然瞪大雙目：“她……她是雨時的女朋友啊。那個女老師。”
張燃心下一沉，又問：“她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沈寧忽然竊笑起來，又看看四周，小聲跟張燃說悄悄話：“她死了。”
張燃心如刀割，繼續問：“她怎麼死的？”
沈寧欲言又止：“反正是死了。”
張燃抓住她一隻胳膊：“是你讓龐鑫宇做的？”
“龐鑫宇？龐鑫宇……”
沈寧忽然一愣，又看看四周，好似是想起了什麼，失魂落魄起來，她忽然一把抓住張燃的手：“知賢，你救救我，我不要在這裡，雨時恨死我了，他恨死我了……你救救我，我不要住這裡，這裡每天都有人打我。”
唯恐張燃不信，她急忙給張燃看她手背上的針孔：“雨時他遲早會弄死我的。”
這話一出，張燃心裡幾乎已經有了答案，冷冷地反問道：“他為什麼要弄死你？”
沈寧又急又氣，滿腹委屈，又咬牙切齒。
張燃步步緊逼：“他為什麼要弄死你？因為是你害死了他女朋友，是不是？是你讓龐鑫宇把他帶到慕心大廈的，是你讓龐鑫宇把她推下去的，都是你，對不對？”
沈寧忽然大叫，躲在被子裡，拿被子蒙住頭，驚恐大叫：“不是我！不是我……”
薑萊聽見聲音，立刻跑進來，看見這一幕嚇得目瞪口呆。
“張燃，怎麼了？”
張燃一把掀開沈寧的被子，抓住她一隻胳膊，將她拎起來：“你好惡毒，陸叔叔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他？林薔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他。”
沈寧被張燃這個樣子嚇壞了，可憐又委屈地哭起來。
薑萊原本在試圖鬆開張燃的手，可聽見張燃的話，也驚呆了：“張燃，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張燃萬分悔恨又痛苦：“媽，是她害死了林律師的姐姐林薔。是她！”
薑萊看看張燃，又看看沈寧，愣在原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張燃還不肯放過沈寧，抓住她兩隻胳膊，厲聲質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們？”
沈寧被問急了，忽然一下掙開張燃：“他害死了嘉誠和太太，原本他應該坐那輛車的，後來他沒去上學，嘉誠和太太坐那輛車去上香，車子半路上出了問題，翻進了海裡。”
張燃近乎咆哮：“那是意外，跟陸叔叔沒有關係。”
沈寧突然激動起來：“有關係，就是他害死了嘉誠和太太。太太就不該把他帶回家，自從他來了家裡，張先生都不怎麼來我們這邊了，張先生討厭他，連帶著也討厭了嘉誠。嘉誠那麼好的孩子，他還那麼年輕，知賢，我們知賢……”
張燃：“那你衝著陸叔叔去就好了，為什麼要害死林薔？”
沈寧詭異地笑了一下，臉上帶著大仇得報的痛快：“因為雨時好喜歡好喜歡那個女老師。他都要結婚了，還對那個女老師念念不忘，還給她買了戒指……”
張燃呼吸一滯，眼眶泛紅：“你從哪兒知道的？”
沈寧忽然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因為雨時他跟我親啊，他什麼都跟我說，他跟我說的話，比他在電視上說的話還多。”
“他不跟我親，他跟誰親。嘉誠和太太死了之後，這個家就散了。我就成了他唯一的親人。可是……”
笑容變得猙獰。
“我真的好恨他啊……憑什麼他還活著，憑什麼他能娶到那麼厲害的女人，憑什麼過正常的日子……”
張燃嚇得後退了兩步，再也聽不下去，逃出了病房。
……
聖心醫院，林薇和陸雨時陪著陳汝珍一起吃了午飯，吃完飯，陸雨時拆開蛋糕，陳汝珍給蛋糕插上蠟燭，陸雨時拿了蛋糕店贈送的壽星帽給林薇細致地戴上。
戴好後，又摸了摸她的臉頰，朝她和煦地笑笑。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陳汝珍催著林薇：“薇薇，吹蠟燭，許願。”
林薇吹了蠟燭，許願。
陸雨時滿臉眷念地看著她。
……
張燃一路跑到療養院樓下的室外休息區方才止步，大口喘氣。
早知道是這樣的真相，還真不如什麼都不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林薔的死和陸雨時脫不了關係，但沒想到和自己竟然也有關係。
沈寧加害林薔，居然是為了報複陸雨時，而真正的根源還是那場車禍。
薑萊隨後追出來，陪著他在廊下坐了好一會兒，等他情緒平複了些，才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張燃滿腔憤怒無處發泄，卻又從未有過的無奈。
“今天是林律師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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