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出事的海域在國外太平洋南部小島,在搜尋一周無果後,金家人铩羽而歸,很快就在國內舉辦了金澤的悼念會。
金家向監獄申請了保外探視,出於人道主義關懷,獄方同意金柯在監管人員的陪同下出獄送哥哥最後一程。
追悼會這天,陸雨時早早出了門,林薇自己一個人在家。
九點左右,家裡門鈴響了,她去開門。
一大束白色的花束。
張燃從花束後探出頭來:“哈嘍。”
林薇一下定在門口。
張燃:“這麼緊張乾什麼,老陸讓我來陪你的。說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想出去逛街嗎?我剛買了新車,法拉利。”
林薇轉過身去,麵無表情地回到沙發前,繼續看電視。
“你要是不想出門,我還買了樂高,我們一起拚啊,很好玩的。”
說著,便坐在地上開始拆樂高,那束花被他隨手放在一旁。
林薇:“今天金澤的追悼會,他是不是去了?”
張燃抬眸看她一眼,目光無法不去注意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要是這麼痛苦,把孩子打了不就好了。”
屋子裡靜了一瞬。
林薇以為自己聽錯了,默默看向他:“我要是告訴你,這屋子裡搞不好有監控,你剛才講的這話沒準陸雨時就能聽見。”
張燃聳聳肩,將拆開的樂高全部攤在茶幾上:“知道就知道啊。你怕他,我又不怕他。再說了,老陸哪有那麼變態。”
嘴上這麼說,目光在房子裡警覺地轉了轉,忽然畫風一轉:“陸叔叔,我愛你,我最愛你,聽見了嗎?”
房子裡安安靜靜。
“……?!”
林薇看了一眼他帶來的花:“樓下買的?”
張燃:“沒花錢,我看店裡太忙,我就自己挑了一束,你看我這個蝴蝶結,打的還不錯吧。你教的。”
林薇點點頭:“世界冠軍嘛。”
張燃:“就是說嘛,我一個世界冠軍來陪你拚圖,給點麵子。”
林薇隻得坐到地毯上去,陪他堆樂高。
張燃:“你之前不是打算去國外,等孩子生下來再叫老陸陪你嗎?那場車禍之後,我看你跟老陸感情挺好的。怎麼現在又吵架了?就因為金柯後麵可能會出來?”
林薇沒說話,專注地研究著圖紙。
“這個孩子沒有出生之前呢,就不能算做一個獨立的生命體。他充其量也就是你身上的一塊肉。你有權決定他的去留。沒有人有資格因為這件事而去指責他。哪怕是孩子的父親。”
“老陸想要和你的孩子,這是他的執念。你沒必要因為他的執念困住自己。”
林薇實在聽不下去,拿了個抱枕去砸他:“照你這麼說,你媽當年就不該留下你。”
張燃:“我媽當年要是不留下我,我也沒資格sayno。而且,我確實是很感激她,把我生下來了。可是,我媽跟你不一樣,我媽有親人,有哥哥,有父母,還有自己引以為豪的事業,她還有很多朋友,她的生活裡不缺愛,我爸爸的愛隻是其中一種,而且不是不可或缺的。你跟老陸不同。你們把對方看得太重要了。這種愛本身就很危險。”
林薇看他:“你也就比我小三歲,而且你除了沒有父親,你的人生比大多數人的人生都順風順水很多,你為什麼活得這麼……通透?”
張燃:“因為我聰明啊,而且我還有個好老師,老陸從小就告訴我,人要為自己活,沒有任何人比自己更重要。”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我學會了,可他自己卻沒有做到。”
林薇沒有對這話做反應,繼續拚樂高。
張燃忽然想起什麼,笑容又慢慢變淡,目光認真起來。
“金柯後麵可能會出來,你有什麼打算?”
林薇專注拚著樂高:“他不想坐牢,想要自由。自由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窗外忽然變天,下起了雨。
雨勢越來越大,金道峰主動送陸雨時出來,兩人走到殯儀館門口停下。
羅鵬看了一眼外麵雨勢,主動說:“張董,我去借把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