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從上鷺莊園離開後,就回了雲山彆墅,簡單收拾了行李箱,隻帶了一些最基礎的生活用品,便和陳汝珍一起打車去往機場。
離開時,九叔的人看她拎著行李箱從房子裡出來,立刻給陸雨時打了電話彙報。
“讓她走吧。”
得到那頭肯定的答複,對方才讓林薇離開。
十一月底的京州已經很冷了,城市的一些公共區域都開始供暖,林薇在市區定了一家民宿,陳汝珍第一次住帶暖氣的房子,十分驚歎。
北方的寒風也確實刻骨,兩人原本準備的冬衣都不太夠,林薇又帶著陳汝珍去附近的商場購置了一些。
偶爾手機上也能刷到張嘉熠的視頻,隻是在短暫的發酵之後,視頻都被打碼,再後來因為不可抗力違背公序良俗,乾擾警方辦案)在全平台消失。
這期間,陸雨時一個電話也沒有打過。
倒是李昂有一天在電話裡跟林薇提及,華希的法務部門那邊主動聯係他,有些本地的法務工作想交給零下律所來負責。
因為律所不是李昂一個人的,所以他想詢問一下林薇的意思。
“如果我讓你接受,你會很為難嗎?”
手機那頭靜了靜,過了會兒,才回複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李昂沒有問為什麼,林薇也沒有解釋。
以零下律所的規模肯定是不夠格和華希合作的,華希如果真的是想找合作方,多的是大律所選擇。現在既然主動聯係李昂,想必是陸雨時的意思。
他做這些,也無非是想要彌補一些內心的愧疚,和她之間多一層的聯係。
如果連他釋放的這點“好意”都拒絕,他隻怕下一步要鬨出更大的動靜。
她和陸雨時糾纏這麼多年,對他比對自己了解得還更深些,她不告而彆,他雖然什麼也沒做,但大抵也隻是看在她失去了孩子,而且和陳汝珍來的又是京州,是林薔念大學的城市。
所以他才什麼也沒做。
如果她們去的是彆的地方,說不定他早就追來了。
若在這種時候再激怒他,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何況她確定,李昂不會因為這一層關係,就站到他那邊,隻是讓他違心地接受這些,大抵是不太舒服。
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裡,林薇帶著陳汝珍泡了溫泉,還帶她去了京州政法大學,在林薔那些大學時代的舊照片的原地址上打卡,拍照。
北方的城市到了十點多街上便安靜了,沒什麼人在外麵逗留。
這天夜裡,林薇從床上醒來,看見窗外好似在下雪,她下床去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冰冷的北風裹著雪粒子飄進來,一碰到皮膚就化成水滴。
第二天清晨,她洗漱完陳汝珍還沒起床,她以為是老人家冬天貪睡,來到她床邊才發現她是暈過去了。
怎麼叫都沒有反應。
她立刻撥打了120,送到醫院時,陳汝珍已經沒有多少意識,隻是嘴上一直在喃喃自語,林薇聽不清,陳汝珍便用手指在她手掌心寫了一個“陸”字。
醫生經過檢查,下達了病危通知,讓林薇準備後事。
林薇在過道裡一邊哭一邊給陸雨時打電話。
陳汝珍這時候想見陸雨時的意圖並不複雜,無非是一個老人家臨終之前想化解也好,托付也罷的好心,總歸是想走得放心些。
電話在關機。
林薇無奈之下,又打給羅鵬,還是關機,最後隻能打給羅文,得知陸雨時在去美國的飛機上。
最終,能求救的人也就隻有張燃。
張燃這時剛好臨近的北方城市集訓,接到電話立刻定了最近的航班飛過去。
當天下午便出現在了病房。
沒有任何開場白和敘舊,林薇帶著張燃來到陳汝珍病床前,張燃抓住陳汝珍枯瘦的手,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陸……”
張燃微愣,很快反應過來:“是我。”
陳汝珍這時眼神已經有些許渙散,張燃穿得一身黑色的大衣坐在病床前,她看得並不真切,便將他當做了陸雨時。
“林薔的事,我不怨你。林薇,我還是要拜托你。你不要欺負她,她這一生已經很難了,你們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