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站在浴室門口,手裡攥著林晚意昨晚換下的絲質睡裙。領口蹭著一抹刺眼的紅——不是口紅,是紅酒漬。至少她這次記得編個像樣的借口。
"昨晚慈善晚宴不小心灑的。"林晚意對著鏡子塗睫毛膏,睫毛刷劃過空氣,帶起一陣甜膩的香水味,"王太太非拉著我喝,你知道的,她那破酒莊今年想進我們會所..."
沈硯把睡裙扔進洗衣籃。布料輕飄飄落下去,像片枯萎的花瓣。
"你穿的是黑色禮服。"他盯著洗衣籃說,"這件睡裙是香檳色。"
睫毛刷停在半空。鏡子裡林晚意的眼睛彎起來,像兩枚沾了蜜的刀片。
"哎呀,記性真好。"她轉身用刷頭戳他胸口,留下一道黑色汙漬,"半路換的嘛,禮服勒得我喘不過氣——"
"在四季酒店的套房換的?"沈硯平靜地問,"還是君悅的?"
空氣凝固了三秒。
林晚意突然大笑,整個人掛到他脖子上。沈硯能聞到她發絲裡殘留的雪茄味——他從來不抽那玩意兒。
"原來你查我行程啊?"她咬他耳垂,呼吸裡帶著香檳的酸味,"要不要我把房卡都交給你保管?"
沈硯抓住她手腕按在瓷磚上。花灑突然被撞開,熱水劈頭蓋臉澆下來。林晚意嗆得咳嗽,睫毛膏暈成黑淚,真絲睡衣透出肉色。
"你臟不臟?"他聲音比瓷磚還冷。
她抹了把臉,突然興奮得發抖:"終於肯碰我了?"
熱水流進沈硯的眼睛。他想起上個月拍賣會,有個明朝青花瓷瓶也是這麼被衝掉贗品塗層的。
"我幫你洗。"他擠過量沐浴露往她身上抹,泡沫很快覆蓋那些可疑的淤痕,"脖子後麵還有。"
林晚意仰頭享受服務,突然抓住他往自己腰下滑的手:"這裡不用洗。"
"為什麼?"
"因為..."她湊近他濕淋淋的耳廓,"昨晚用的是你的牙刷。"
沈硯猛地推開她。林晚意撞到置物架,瓶瓶罐罐砸了一地。她坐在泡沫裡笑得花枝亂顫,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女巫。
"騙你的啦!"她踢翻沐浴露瓶子,"其實我用的是你珍藏的那支狼毫筆——"
沈硯扯下浴巾砸在她頭上。
"彆用我的東西。"
林晚意扒開浴巾露出半張臉,睫毛膏混著泡沫往下淌:"那用誰的呢?張董事?李教授?還是..."她掰著手指數,"上周那個小提琴手?他手指可靈活了..."
花灑突然轉向,熱水直接灌進她張開的嘴裡。沈硯轉身走出浴室,背後傳來她嗆水的笑聲:"咳咳...這才像...我老公!"
走廊地毯上粘著一枚珍珠耳釘。不是她的款式。
沈硯用紙巾包起來扔進垃圾桶,卻在下一秒聽見林晚意在浴室裡尖叫:"我的耳釘呢?那可是王太太送的!"
他盯著垃圾桶看了兩秒,彎腰撿回來放在茶幾上。
早餐時林晚意已經換好新裙子,耳垂上晃著那對珍珠耳釘。她把煎蛋戳得稀爛,蛋黃流得像融化的金子。
"今天董事會要討論你的新項目。"她突然說,"我幫你請了假。"
沈硯的咖啡杯停在半空:"為什麼?"
"你臉色太差了。"她伸手摸他額頭,指甲刮過皮膚,"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他想起淩晨三點聽見車庫門響,想起主臥衛生間持續半小時的水聲,想起她回來時發梢帶著陌生的檀香。
"做了個夢。"他放下杯子,"夢見你在拍賣會上把我賣了。"
林晚意笑得前仰後合:"那得看出價多少——"她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亮起"王太太"三個字。她瞥了眼沈硯,當著他麵接通:"喂?昨晚的耳環?當然找到了...什麼?哈哈哈..."
沈硯起身去拿報紙,聽見她壓低聲音說:"...他居然問我是不是在酒店換的衣服..."
報紙頭版登著林晚意昨晚參加的慈善晚宴照片。她站在人群中央,黑色禮服端莊優雅,耳垂上分明是一對鑽石耳釘。
"對了。"她掛掉電話湊過來,嘴唇沾著咖啡漬,"下周你那個宋代瓷器展..."
"取消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