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掉的晚餐】
沈硯坐在餐廳裡,麵前擺著一份冷掉的牛排。
刀叉沒動過,紅酒也沒喝。他盯著盤子,像是在研究某種出土文物——那種被氧化得麵目全非、隻剩下一層鏽跡的青銅器,早沒了當初的光澤。
餐廳的燈光很亮,照得銀製餐具閃閃發光。這套餐具是林晚意上個月買的,意大利手工打造,據說每一把餐叉的弧度都經過精確計算,以確保"刺穿食物時能保持最優雅的角度"。沈硯當時還覺得她誇張,現在想想,這套餐具簡直就是為他們婚姻量身定製的——表麵光鮮亮麗,實際冰冷鋒利。
管家李叔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先生,要不要把牛排熱一熱?"
沈硯搖搖頭,用叉子戳了戳已經凝固的肉汁。"不用了,就這樣吧。"
李叔歎了口氣。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了。
【2.五分鐘的歸家】
門鈴響起的時候,沈硯的牛排剛被戳出第十八個洞。
林晚意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帶起一陣迪奧真我的香水味。她穿著那條沈硯送她的紅裙子——他曾經很喜歡,現在卻恨之入骨——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一串急促的節奏。
"晚上有個酒會,你自己吃吧。"她一邊說一邊對著玄關的鏡子補口紅,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沈硯沒抬頭,隻是"嗯"了一聲。
林晚意補完口紅,突然停下動作。她轉過身,高跟鞋不耐煩地敲了兩下地板。
"你就這點反應?"
沈硯終於抬眼,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玩得開心。"
林晚意眯起眼睛,突然笑了。她走回來,俯身湊近他,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你知道酒會是誰辦的嗎?陳家的二公子,就是上個月在遊艇上摸我腰的那個。"
沈硯的手指微微收緊,餐刀在瓷盤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但他的臉上依舊沒表情。
"哦。"
林晚意盯著他看了兩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
"沈硯,你連嫉妒的樣子都可愛。"
她笑著親了他一口,轉身離開,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得像是在他腦門上敲釘子。
門關上的瞬間,沈硯終於動了。他拿起叉子,狠狠紮進牛排裡。
——可惜牛排已經冷透了,連血水都凝固了。
【3.酒會現場】
金悅酒店的宴會廳燈火通明。
林晚意挽著陳家二公子的手臂,笑得明媚動人。陳二少今天穿了一套深藍色西裝,領帶上彆著枚鑽石領針,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你老公不介意?"陳二少低聲問,手指在她腰間輕輕摩挲。
林晚意晃了晃香檳杯,杯中的氣泡歡快地上升、破裂。"他?他隻會在家研究怎麼把牛排切得更整齊。"
她仰頭喝了一口香檳,餘光瞥見不遠處幾個名媛正對著她指指點點。林晚意勾起嘴角,故意往陳二少身上靠了靠。
"聽說沈教授最近在申請國家文物局的專項資金?"陳二少突然問道。
林晚意眼神閃了閃:"怎麼?你有興趣投資文物修複?"
"我父親剛好是評審委員會成員。"陳二少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幫你說句話?"
林晚意紅唇微揚:"那要看你能說多少好話了。"
【4.家中的刀】
沈硯站在廚房裡,慢條斯理地擦著刀。
這把德國產的廚師刀是他三十歲生日時買的,刀刃鋒利得能輕易切開西紅柿的皮而不壓碎果肉。現在,他正用磨刀石一遍遍打磨它,金屬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裡格外刺耳。
牆上掛著他們的結婚照。照片裡的林晚意笑得多甜啊,甜得像是能滴出蜜來。可現在他知道了——那蜜裡摻著砒霜。
"我當初怎麼會覺得她天真?"
他想起求婚那天,林晚意紅著眼睛說"我願意"的樣子,現在隻覺得諷刺。——她的演技,可比她那些情人專業多了。
刀鋒在燈光下閃著寒光。沈硯舉起刀,對著空氣比劃了一下。
電話突然響起。
是博物館的小張:"沈老師,專項資金申請被駁回了。"
沈硯的手頓了頓:"理由?"
"說是...研究方向不夠創新。"小張的聲音有些遲疑,"但評審意見裡特意提到了您去年那篇獲獎論文,說那才是您應該專注的方向..."
沈硯冷笑一聲。他知道是誰在搞鬼。
掛掉電話,他繼續磨刀。這次力度大了些,刀刃與磨刀石摩擦出零星火花。
【5.早餐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