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對著自己的倒影練習微笑。
他先用食指抵住嘴角,機械地向上推起一個弧度,然後鬆開手,看著那個僵硬的表情慢慢垮掉。第三次嘗試時,他試著想象自己正在鑒定一件珍貴的文物——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感讓他的眼角自然浮現出細紋。很好,這個表情看起來足夠真誠。
"親愛的,你在裡麵生孩子嗎?"林晚意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伴隨著不耐煩的敲門聲,"我要用洗手間。"
沈硯迅速抹了把臉,打開門時已經換上那個練習好的微笑:"抱歉,我馬上好。"
林晚意穿著真絲睡袍靠在門框上,目光在他臉上逡巡:"你最近總是躲在浴室裡,該不會是在..."她突然湊近,紅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偷偷哭吧?"
"我在練習表情管理。"沈硯平靜地回答,順手拿起台麵上的剃須刀,"畢竟下周要參加你父親的壽宴。"
林晚意輕笑一聲,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劃過他的喉結:"真乖。不過..."她突然掐住他的下巴,"這個笑容太假了,像是殯儀館的入殮師給死人化的妝。"
沈硯任由她擺弄,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要我教你嗎?"林晚意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真正的笑容應該是..."她的表情瞬間變得柔情似水,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光,"這樣的。"
沈硯的呼吸微微一滯。即使知道這隻是她的又一個把戲,這副模樣依然具有致命的迷惑性。
"學會了?"林晚意又恢複了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態,推開他走進浴室,"記得把剃須刀收好,上次差點劃傷我的腳。"
門關上的瞬間,沈硯的笑容立刻消失了。他盯著磨砂玻璃後模糊的身影,無聲地做了個深呼吸。
下午三點,克萊蒙特酒店。
慈善拍賣會的現場觥籌交錯,水晶吊燈將整個宴會廳照得亮如白晝。沈硯挽著林晚意的手臂,在人群中穿梭應酬。
"沈教授!久仰久仰!"一個禿頂男人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聽說您最近鑒定的那件北宋官窯..."
"王總好眼光。"林晚意自然地插話,指尖在沈硯臂彎輕輕一掐,"不過我丈夫最近嗓子不太舒服,還是讓我來為您介紹吧。"
她熟練地接過話題,三言兩語就把對方的注意力引向了拍賣目錄上的某件珠寶。沈硯配合地點頭微笑,目光掃過不遠處一個正在打量他們的年輕男子——那是林晚意上周的約會對象,某家投行的副總裁。
"親愛的,"沈硯突然湊到林晚意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吐在她頸側,"你今天的口紅沾到牙齒上了。"
林晚意條件反射地抿了抿唇,隨即意識到被騙,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沈硯回以一個無辜的眼神,手指在她腰間輕輕摩挲。
"沈教授和夫人真是恩愛啊!"王總羨慕地感歎。
"是啊,"沈硯深情地凝視著林晚意,"能娶到晚意,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意外之喜。"
林晚意差點被香檳嗆到。
"失陪一下。"她優雅地放下酒杯,指甲深深掐進沈硯的手腕,"親愛的,陪我去補個妝?"
女士洗手間外的休息區。
林晚意一把將沈硯推到牆上,高跟鞋狠狠踩在他的皮鞋上:"你今天是吃錯藥了?"
"我在按照你的要求表演。"沈硯麵不改色,"不是要"更熱情"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