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坐在餐桌前,機械地咀嚼著一塊冷掉的牛排。餐刀劃過瓷盤的聲音在空蕩的餐廳裡格外刺耳,像是某種不祥的倒計時。
林晚意托著下巴看他,指甲在桌麵上"噠、噠、噠"地敲著,節奏精準得像在給一場無聊的默劇配樂。她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掃視,像是在欣賞自己最得意的收藏品——雖然這件藏品最近總是讓她不太滿意。
"你猜我在想什麼?"她突然開口,聲音甜得發膩。
沈硯頭也不抬,繼續切著那塊已經涼透的肉:"在想怎麼折磨我。"
"錯!"林晚意猛地一拍桌子,餐刀被震得跳了起來,"我在想——你為什麼不問我在想什麼?"
沈硯放下叉子,平靜地看向她。這個動作他已經重複了太多次,連肌肉記憶都變得麻木。他機械地開口:"好,你在想什麼?"
林晚意眯起眼睛笑了,那笑容讓她看起來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我在想...你怎麼還沒哭?"
沈硯點點頭,繼續切牛排:"嗯,下次努力。"
這個回答顯然激怒了她。林晚意猛地掀翻了桌子。
盤子、酒杯、牛排、蠟燭,所有東西都砸在地上,紅酒像血一樣在地毯上洇開。沈硯低頭看了看自己西裝上的醬汁,又抬頭看她:"新買的arani。"
"我賠你十套!"林晚意踩著玻璃碎片走過來,高跟鞋尖抵住他的膝蓋,"但你現在得哭給我看。"
沈硯歎了口氣,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要不你直接捅我一刀?眼淚說不定能刺激出來。"
林晚意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有道理。"
她真的轉身走向餐車,從上麵抽了把切肉刀。
刀尖抵在沈硯喉嚨上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林晚意皺起眉頭:"誰?"
沈硯瞥了眼屏幕:"你爸。"
"掛掉。"
"他上周剛給我研究所投了兩千萬。"
林晚意翻了個白眼,奪過手機按下免提:"爸,我們在忙。"
電話那頭傳來林父樂嗬嗬的聲音:"晚意啊,爸爸剛拍到一對乾隆粉彩瓶,讓沈硯明天來鑒定下?"
林晚意盯著沈硯冷笑,刀尖在他脖子上輕輕劃著圈:"他明天要陪我。"
"就兩小時!拍賣行的人等著呢。"
刀尖在沈硯脖子上壓出一道紅痕,林晚意甜甜地說:"那得看他今晚表現嘍~"
電話掛斷,沈硯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絲:"謝謝,差點就能領工傷賠償了。"
林晚意把刀插回餐車,突然興致缺缺:"沒意思,你連害怕都不會裝了。"
她赤腳踩過玻璃渣走向樓梯,回頭命令道:"把這裡收拾乾淨,然後上來給我塗腳膜——剛才紮到玻璃了。"
沈硯看著滿地狼藉,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林晚意停下腳步:"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