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描摹著沈硯的睡臉。
月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他蒼白的皮膚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他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看起來像個無害的、精致的標本——就像他收藏的那些古董瓷器,漂亮卻易碎,擺在玻璃櫃裡僅供觀賞。
"沈硯。"她低聲叫他,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你要是死了,我會哭嗎?"
沈硯沒動。睫毛都沒顫一下。
林晚意歪頭看他,忽然笑了。修長的手指從他額頭滑到鼻梁,最後停在微微張開的唇上。
"我猜不會。"她自言自語,指尖輕輕按了按他的下唇,"我可能會辦個盛大的葬禮,請所有認識你的人來看,然後在他們麵前哭得梨花帶雨...但回家就把你的骨灰拌進咖啡裡喝掉。"
她想象著那個場景,忍不住笑出聲。骨灰咖啡,多有趣啊。苦澀中帶著點沈硯的味道,就像他們的婚姻。
沈硯的呼吸依舊平穩。
林晚意撇撇嘴,覺得無趣,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
"你倒是睡得香。"她嘀咕,"我睡不著,你卻在這兒裝死。"
窗外傳來幾聲貓叫。林晚意記得沈硯以前養過一隻貓,後來那隻貓撓了她,她就...算了,不提這個。
沈硯還是沒反應。
林晚意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沈硯。"她壓低聲音,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你要是再裝睡,我就把你那些寶貝瓷器全砸了。"
沈硯的眼皮終於顫了一下。
林晚意得意地笑了,紅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冶。
"醒了?"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裝得挺像啊。"
沈硯緩緩睜開眼,漆黑的眸子裡沒有半點睡意。
"你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確認我死沒死?"他嗓音低啞,帶著點疲憊的嘲諷。
林晚意鬆開他,往後一靠,懶洋洋地笑:"我無聊嘛。"她踢掉拖鞋,把腳搭在沈硯腿上,"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看嗎?"
沈硯瞥了一眼她腳上鮮紅的指甲油,在月光下像血一樣刺眼。
"嗯。"他敷衍地應了一聲。
"真敷衍。"林晚意撇撇嘴,突然一腳踹在他小腿上,"認真看!"
沈硯吃痛地皺眉,卻還是順從地握住她的腳踝,仔細看了看:"很好看。"
"這還差不多。"林晚意滿意地收回腳,"對了,王太太今天誇我們感情好呢。"
沈硯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
"怎麼?"林晚意挑眉,"被我嚇到了?"
"沒有。"沈硯淡淡道,"隻是在想,你要是真把我骨灰拌咖啡裡,會不會嫌苦。"
林晚意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天啊,沈硯!"她擦掉笑出來的眼淚,"你居然會開玩笑了?"她湊近他,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久了,終於學會幽默了?"
沈硯沒接話,隻是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林晚意不依不饒地湊過去,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彆睡嘛。"她撒嬌似的蹭了蹭,"陪我聊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