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晚意把行李箱"砰"地砸在客廳地板上時,沈硯正坐在沙發上看一本《宋代瓷器鑒定手冊》。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身上,像給這個過分安靜的男人鍍了層金邊。
"我要搬出去住。"她宣布,紅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手指不耐煩地敲打著路易威登行李箱的拉杆。
沈硯頭也沒抬,翻過一頁泛黃的書頁:"哦。"
這個回應顯然點燃了林晚意。她眯起那雙精心描繪過的眼睛,高跟鞋"哢噠哢噠"地走到他麵前,一把抽走他手裡的書:"我說,我、要、搬、出、去!"書脊重重磕在茶幾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沈硯這才抬頭,眼神平靜得像博物館玻璃櫃裡的青花瓷:"需要幫你叫車嗎?"
林晚意胸口劇烈起伏了三秒,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沈硯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時,她在拍賣會上舉牌的模樣——勢在必得又漫不經心。
"沈硯,"她俯身,帶著香奈兒五號的壓迫感逼近他,"你是不是以為,我走了你就能自由?"她修長的手指劃過他的喉結,指甲上的裸色甲油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沈硯眨了眨眼,睫毛在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我沒那麼天真。"
"很好。"她直起身,拎起那個足夠買輛車的行李箱,"從今天開始,換你追我。"
"......"
"我要你每天送花到我新公寓,要你在我公司樓下等三小時,要你像條狗一樣求我回家——"她歪頭,耳垂上的鑽石耳釘閃爍著冷光,"遊戲規則,懂?"
沈硯沉默片刻,點頭:"行。"
林晚意愣了一瞬,隨即冷笑:"你最好彆讓我失望。"
門被摔得震天響。五分鐘後,沈硯聽到院子裡傳來跑車的轟鳴。他走到窗前,看著那輛紅色法拉利碾過他們一起栽種的玫瑰叢揚長而去,輕輕呼出一口氣。
然後轉身,從沙發墊底下摸出半包藏了三個月的香煙。
2)
三天後,林晚意的新公寓門鈴響起。
門外是一束蔫頭耷腦的向日葵,和捧著它的、麵無表情的沈硯。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領帶歪在一邊,看起來像是剛從某個考古現場被挖出來。
林晚意裹著真絲睡袍開門,瞥了眼花:"就這?"
"樓下花店倒閉清倉,"沈硯說,"三折。"
她一把奪過花束砸在他肩上:"重買!"向日葵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地毯上,像一場小型黃色雪崩。
第四天,沈硯帶來一盆仙人掌。
"它像我,"他誠懇地說,"外表堅硬,內心柔軟。"
林晚意當著他的麵把仙人掌從十八樓陽台扔了下去。仙人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地砸中了樓下停著的瑪莎拉蒂——那是她上個月送給某位情人的禮物。
第五天,沈硯空手而來。
"花呢?"她抱臂倚門,新做的水晶指甲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忘了。"
"滾回去拿!"
"不拿了。"沈硯轉身就走,"反正你明天也會讓我換一種。"
林晚意盯著他的背影,突然笑出聲。那笑聲像碎玻璃一樣刺耳。當晚,沈硯收到短信:
「明天送白玫瑰,99朵,上午十點準時到。遲到一秒,我就把你那窯唐代陶俑捐給幼兒園當玩具。」
沈硯盯著手機,緩緩吐出煙圈。煙灰缸裡,躺著一張寫滿字的紙——
《如何合法讓配偶宣告死亡》
3)
第七天早晨,沈硯抱著99朵白玫瑰站在林氏集團樓下。九點五十五分,天空開始下雨。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白玫瑰的包裝紙被浸透,變成半透明的灰色。十點整,林晚意踩著12厘米的uboutin高跟鞋從旋轉門出來,看見淋成落湯雞的沈硯。
"遲到了三十秒。"她晃了晃腕上的百達翡麗,"陶俑沒了。"
沈硯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捐給哪家幼兒園?我去當義工。"
林晚意眯起眼。雨越下越大,白玫瑰被衝得七零八落,花瓣粘在他濕透的襯衫上,像一場小型葬禮。突然,她拽過沈硯的領帶,把他拖進公司大廳。
前台小姐目瞪口呆地看著董事長夫人把渾身滴水的丈夫按在大理石牆上。水珠從沈硯的發梢滴落,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彙成一小片水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