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把刀遞過去的時候,刀柄上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他特意選了林晚意最喜歡的那把古董拆信刀——象牙柄上雕著繁複的玫瑰紋樣,是她去年生日時他送的禮物。
"小心刀刃,"他貼心地提醒,"我剛磨過。"
林晚意正窩在沙發裡塗指甲油,鮮紅的刷頭在瓶口刮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她抬眼看了看那把刀,又看了看沈硯平靜無波的臉,突然咯咯笑起來。
"親愛的,"她晃了晃指甲油瓶子,"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就像米其林餐廳的服務生推薦今日特餐。"她模仿著他的語氣,""夫人,今天的死亡套餐配有現磨刀鋒和絕望醬汁,建議搭配82年的拉菲享用"。"
沈硯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保持著遞刀的姿勢,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我想你會喜歡這個刀柄的觸感,"他平靜地說,"象牙的溫潤很適合你這種冷血動物。"
林晚意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更加燦爛。她放下指甲油,赤腳踩在波斯地毯上向他走來。她的腳趾甲也塗成了紅色,在深色的地毯上像十滴新鮮的血珠。
"噢,我親愛的丈夫終於學會說情話了。"她接過刀,刀尖輕輕劃過他的領帶,"可惜這條阿瑪尼了,是你最喜歡的一條吧?"
絲綢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裡格外刺耳。沈硯低頭看著自己被一分為二的領帶,突然笑了:"2999美金,記在你賬上。"
"記在你賬上才對,"林晚意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畢竟你的所有賬戶都在我名下,包括這條命。"
她突然用力,刀尖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沈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就這?"他問,"我還以為至少會割動脈。"
林晚意丟開刀,金屬落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捧住他的臉,拇指抹過那道血痕,然後把沾血的手指塞進他嘴裡。
"嘗到了嗎?"她輕聲問,"這就是活著的味道。"
沈硯咬住了她的手指,力道剛好讓她感到疼痛卻又不足以留下齒痕。林晚意倒吸一口氣,眼睛卻亮了起來。
"這才像話,"她喘息著說,"比剛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強多了。"
沈硯鬆開她的手指,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跡:"鹹的。我以為會是甜的,畢竟你的血裡應該全是糖分。"
林晚意大笑起來,笑聲像打碎的玻璃一樣刺耳。她拽著他的領帶殘骸把他拖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
"看啊,"她貼在他耳邊說,"這些都是你的——隻要你還是我的。"
沈硯看著玻璃上兩人的倒影:他西裝淩亂,下巴帶血;她妝容精致,眼裡閃著瘋狂的光。多麼登對的一對璧人。
"我要吐了。"他說。
林晚意不以為意地拍拍他的臉:"浴室在左邊,彆弄臟我的地毯。"
沈硯轉身要走,卻被她拽住手腕。她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像五把微型匕首。
"我讓你走了嗎?"她柔聲問。
沈硯看了看手表:"已經九點了,按照我們的婚姻守則第九章第五條,九點以後我可以擁有兩小時的私人時間。"
"那是在你表現良好的情況下,"林晚意從茶幾抽屜裡掏出一遝照片甩在他臉上,"解釋一下?"
照片像雪花般散落。沈硯彎腰撿起一張,上麵是他和博物館新來的實習生站在咖啡機前的畫麵。
"這是...我在接咖啡?"
"她離你隻有15.3厘米!"林晚意尖叫道,"我測量過了!"
沈硯數了數照片,總共37張,從各個角度記錄了這場"咖啡機密會"。他不得不佩服私家偵探的敬業精神。
"你應該給她也發一份,"他誠懇地說,"這比她的入職照拍得好多了。"
林晚意抓起水晶煙灰缸砸向他的頭。沈硯偏頭躲過,煙灰缸在牆上砸出一個坑。
"你躲什麼?"她質問。
"條件反射,"沈硯整了整袖口,"就像你看到帥哥就腿軟一樣。"
林晚意突然安靜下來。她走到吧台邊,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儘。
"你知道嗎,"她背對著他說,"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像結婚前那樣看著我。"
沈硯想起六年前的林晚意,那時她的眼睛裡還有星星,而不是現在這種瘋狂的火光。"那時候你眼睛裡映著的是我,"他說,"現在隻能看到你自己的倒影。"
林晚意轉過身,手裡不知何時又拿起了那把拆信刀。她像握著指揮棒一樣輕輕揮舞:"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又是遊戲。"沈硯歎氣,"上周的遊戲害我丟了董事席位,上周的遊戲讓王董再也不敢跟我打高爾夫,上上周的遊戲——"
"這次很簡單,"她打斷他,"我們輪流說一件對方不知道的事,誰說不上來就挨一刀。"她眨眨眼,"放心,不會致命...大概。"
沈硯看了看刀,又看了看林晚意發亮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不如直接給我一刀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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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沒意思,"林晚意撅起嘴,"婚姻就是要互相折磨才有意思,這是你說的。"
"我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就在我們的婚禮上,"她堅持道,"你說"我願意用餘生與你互相折磨"。"
"那是"我願意用餘生與你相濡以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