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洞下的新生活】
沈硯蹲在潮濕的橋洞下,啃著今天第三個饅頭。這饅頭硬得像文物修複用的石膏,但他已經學會了用後槽牙慢慢磨碎它——就像他曾經在博物館修複那些脆弱瓷器一樣,耐心、細致、不慌不忙。
"嘿,新來的!"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乞丐湊過來,咧嘴一笑,露出三顆黃牙,"你這饅頭哪兒來的?"
沈硯慢條斯理地咽下最後一口:"垃圾箱,便利店後門。"
"喲,會挑地方啊!"老乞丐豎起大拇指,"那家店的店員心善,過期食品都單獨裝袋。"
沈硯點點頭,心想自己居然淪落到要感謝一個便利店店員的人道主義精神。他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雨絲開始飄落,打在橋洞邊緣的積水上,濺起小小的漣漪。
"要下雨了,"老乞丐歎了口氣,"今晚得找個能擋風的地方。"
沈硯摸了摸口袋裡僅剩的二十塊錢,猶豫要不要去網吧包夜。至少那裡暖和,還能洗把臉。但很快他否決了這個想法——網吧要身份證,而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死人"。
"老哥,"沈硯壓低聲音,"知道哪兒能弄到假身份證嗎?"
老乞丐突然警惕起來,上下打量他:"你犯事了?"
"比那更糟,"沈硯苦笑,"我"死"了。"
老乞丐恍然大悟,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傳單:"是這個吧?"
沈硯定睛一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懸賞100萬!尋找"已故"丈夫沈硯!】
附照片:一張他西裝革履的精英臉,旁邊p了個天使光圈)
傳單底部還有一行小字:"提供有效線索者,額外贈送林氏集團旗下酒店免費住宿券一張。"
"林晚意,"沈硯咬牙切齒,"你他媽連營銷手段都用上了?"
【全城搜捕行動】
林晚意的"尋夫"行動已經升級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1.乞丐特工隊:她雇傭了五十個流浪漢組成"尋人特遣隊",每人每天發一百塊"情報費",找到線索另算。沈硯前兩天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老乞丐拿著手機對著他鬼鬼祟祟地拍照,他趕緊把臉塗得更臟了些。
2.太平間vip:全市醫院的太平間管理員都認識林小姐了。她每周三準時出現,帶著一束白玫瑰,挨個查看無名男屍。有一次管理員忍不住問:"林小姐,您丈夫...是什麼特殊體質嗎?"
林晚意頭也不抬:"他特彆會裝死。"
3.通靈真人秀:最離譜的是她上了一個靈異綜藝節目,主持人神神叨叨地說要"連接亡者",結果林晚意直接搶過話筒:"沈硯,我知道你在看!要麼自己滾回來,要麼我找到你後打斷你的腿!"
節目播出後收視率爆表,網友紛紛表示:"這才是真愛啊!"
沈硯在網吧廁所裡看到這段視頻時,差點把隔間門捶爛。
【工地上的哲學家】
為了生存,沈硯在郊區找了個工地搬磚。包工頭老李是個實在人,看他細皮嫩肉的,還特意給他安排了輕點的活。
"小沈啊,以前乾啥的?"老李遞給他一根煙。
沈硯接過煙,熟練地點上:"古董鑒定。"
"喲,文化人啊!"老李驚訝地打量他,"怎麼淪落到這地步?"
沈硯吐了個煙圈:"娶錯人了。"
老李深有同感地點頭:"我懂,我前妻把我養了十年的狗帶走了。"
兩人沉默地抽完煙,居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惺惺相惜。
下午搬磚時,沈硯發現自己在思考一個哲學問題:到底是當林晚意的丈夫更累,還是搬磚更累?結論是前者——至少搬磚晚上能睡個踏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