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清晨的陽光透過花店的玻璃窗灑進來,蘇婷蹲在門口,拿著粉色噴壺給一排多肉澆水。她今天特意紮了個高馬尾,發梢隨著哼歌的節奏一晃一晃。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跑調了。"
低沉的男聲從身後傳來,蘇婷手一抖,噴壺裡的水直接滋到了自己鞋上。她猛地回頭,看見沈藝抱著一大箱剛到的鮮花站在身後,晨光給他輪廓鍍了層金邊,連睫毛都像沾了金粉。
"哪兒跑調了?"蘇婷不服氣地站起來,水珠從她的帆布鞋尖滴落。
沈藝把箱子往櫃台上一放,從她身邊經過時順手摘了她發間不知什麼時候沾上的花瓣:"原唱要是聽見,會起訴你。"
"......"蘇婷抄起噴壺就要滋他,沈藝側身一躲,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乖,彆鬨。"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有常年擺弄花枝留下的薄繭,蹭過頭皮時帶起一陣微妙的戰栗。
然後,他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身去拆那箱花了。
蘇婷僵在原地,噴壺"啪嗒"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三秒後——
"姐!!!"她旋風般衝進店內,一把抓住正在整理賬本的蘇晴,聲音發顫,"他摸我頭!"
蘇晴頭也沒抬,手指在計算器上按得劈啪響:"嗯,他昨天還摸狗頭。"
"......"
蘇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這能一樣嗎?!"
蘇晴終於抬眼,目光從鏡片上方投過來:"他摸狗頭的時候,狗比你冷靜。"
櫃台那邊傳來"哢嚓"一聲——沈藝剪斷了一根花莖。
2)
整個上午,蘇婷都處於一種詭異的亢奮狀態。她一會兒對著玻璃門整理頭發,一會兒又湊到沈藝身邊沒話找話。
"這玫瑰真紅啊。"她戳了戳沈藝正在修剪的花。
"月季。"
"......"蘇婷撇撇嘴,"那這百合真白。"
"馬蹄蓮。"
"你故意的吧?"她氣得去掐他胳膊,沈藝這才抬頭,陽光透過他手裡的白色花朵,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你頭發,"他忽然說,"沾到花粉了。"
蘇婷還沒反應過來,沈藝已經伸手過來,指尖輕輕掠過她耳畔。這個動作太自然,自然到蘇婷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屏住了呼吸。他的手指很涼,像清晨帶著露水的花莖。
"好了。"他說。
蘇婷摸了摸耳朵,果然拈下一星黃色粉末。她突然湊近:"你是不是故意找借口碰我?"
沈藝麵不改色地繼續修剪花枝:"你臉上還有。"
"哪兒?"
"左邊。"
蘇婷胡亂抹了把臉。
"右邊。"
她又抹右邊。
"現在到鼻子了。"
"......"蘇婷終於反應過來,"沈藝!"
沈藝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一下,這個表情轉瞬即逝,卻讓蘇婷看呆了。等她回過神,沈藝已經抱著修剪好的花束去冷藏室了。
蘇晴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擦擦口水。"
"我才沒——"蘇婷下意識抹嘴,發現上當後氣得跺腳,"姐!"
蘇晴把一杯檸檬水塞給她:"第幾次了?"
"什麼第幾次?"
"今天你盯著他發呆的次數。"蘇晴推了推眼鏡,"需要我拿賬本記一下嗎?"
蘇婷的臉"騰"地紅了。
3)
下午三點,店裡來了個難纏的客人。
"這束花我要送給女朋友。"穿著名牌西裝的男人指著展示櫃,"但不要玫瑰,太俗;不要百合,太素;不要康乃馨,像送媽的。"
蘇婷強忍翻白眼的衝動:"那您想要......"
"要特彆一點的。"男人看了眼手表,"價錢不是問題。"
沈藝突然從裡間走出來,手裡捧著一盆造型奇特的植物:"空氣鳳梨,不用土不用水,靠空氣就能活。"
"這有什麼寓意?"
"像某些人的愛情,"沈藝麵無表情地說,"虛無縹緲。"
"......"
男人最終黑著臉走了。蘇婷笑得直不起腰:"你故意的吧?"
沈藝把植物放回原位:"他領口有口紅印。"
"哇!"蘇婷湊過去,"這你都能看見?"
沈藝沒回答,轉身去整理貨架。蘇婷亦步亦趨地跟著:"那你看出我今天有什麼不一樣嗎?"
"......"
"我塗了新口紅!"她踮起腳,"櫻桃味的,要不要聞聞?"
沈藝抬手按住她額頭把她推開:"工作時間。"
"那下班後就可以?"
"下班後我要給綠蘿換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