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般緩緩鋪滿花店的地板。沈藝站在工作台前,手裡握著一把銀色花剪,正專注地修剪著一束向日葵的莖稈。
"哢嚓"一聲脆響,花莖應聲而斷。
"沈硯,你剪的是我最喜歡的花。"
這個聲音來得如此突然,像一根冰錐直接刺入他的太陽穴。沈藝的手指猛地一顫,剪刀差點劃破掌心。他倒吸一口涼氣,盯著那朵無辜的向日葵,仿佛它突然長出了獠牙。
"見鬼了..."他小聲嘀咕,用指尖戳了戳金黃的花瓣,"你該不會是什麼食人花偽裝的吧?"
"又在跟花說話?"蘇晴抱著一大捧滿天星從裡屋走出來,發梢上還沾著幾片細小的花瓣,"這次是哪朵花惹到你了?"
沈藝揉了揉太陽穴:"這朵向日葵剛才罵我。"
蘇晴挑了挑眉毛,把懷裡的花束放在桌上:"它說什麼了?"
"說我不該剪它。"沈藝一本正經地回答,"用那種...特彆尖酸刻薄的聲音。"
"嗯哼。"蘇晴點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是不是昨晚蘇婷又拉著你打遊戲到淩晨?"
沈藝拍開她的手:"我是認真的!就像有人在我腦子裡裝了台收音機,突然開始播放恐怖片台詞。"
"那要不要給你換個頻道?"蘇晴忍俊不禁,"《花園寶寶》怎麼樣?"
"我覺得《天線寶寶》更適合你現在的精神狀態。"蘇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她嚼著泡泡糖,斜靠在門框上,"大清早的就發瘋,沈藝你越來越有創意了啊。"
沈藝翻了個白眼:"謝謝誇獎。我決定把這份創意用在給你的生日禮物上。"
"彆彆彆,"蘇婷誇張地擺手,"去年那個會唱歌的仙人掌已經夠恐怖了,半夜差點把我送走。"
蘇晴笑著搖搖頭,開始整理剛到的花材。沈藝盯著手中的向日葵,那種詭異的感覺揮之不去。那個聲音...既陌生又熟悉,像被遺忘在記憶角落的舊唱片,突然開始自動播放。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後院。沈藝躺在藤椅上,帽子蓋著臉,享受著難得的清閒時光。蘇婷去上課了,蘇晴在前台招呼客人,整個後院安靜得隻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
"沈硯,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輩子的。"
這次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尾音顫抖得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沈藝一個激靈坐起來,藤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操..."他抓了抓頭發,環顧四周,"誰在那兒?"
當然沒有人回答。隻有一隻花斑貓蹲在圍牆上,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你也聽見了是不是?"沈藝指著空氣問貓咪,"那個陰魂不散的女鬼聲音?"
貓咪打了個哈欠,優雅地轉身,用屁股對著他。
"叛徒。"沈藝嘟囔著,起身去廚房找水喝。路過鏡子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鏡中的男人頭發亂得像鳥窩,眼下掛著淡淡的黑眼圈。沈藝湊近鏡子,突然覺得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
"你到底是誰啊..."他輕聲問鏡中的自己。
"你是沈藝啊,還能是誰?"蘇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他差點撞上鏡子。
"哇哦,"蘇晴挑眉,"反應這麼大?做賊心虛?"
沈藝轉身接過她遞來的檸檬水:"我在思考哲學問題。"
"比如?"
"比如我為什麼會在鏡子裡看見一個帥哥。"
蘇晴噗嗤一笑:"自戀也算哲學問題了?"
"當然,"沈藝一本正經地喝口水,"這叫存在主義自戀觀。"
蘇晴搖搖頭,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說真的,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幾天?"
"不用,"沈藝擺擺手,"可能就是...腦子裡有點亂。"
"因為那些"聲音"?"蘇晴試探性地問。
沈藝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你說...我會不會是什麼被洗腦的特工?現在記憶開始恢複了?"
蘇晴瞪大眼睛:"你電影看多了吧?"
"或者被外星人抓去做過實驗?"
"沈藝。"
"也可能是某個神秘組織的實驗體,被植入了虛假記憶..."
"沈藝!"蘇晴忍無可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就是一個普通的花藝師,在路邊被我們撿回來的普通人,明白嗎?"
沈藝撇撇嘴:"普通人也可能有隱藏身份啊。"
"那你覺得你隱藏身份是什麼?"蘇晴抱起雙臂,"超級英雄?"
"說不定是某個商業帝國的失蹤總裁。"沈藝摸著下巴,故作深沉,"身價千億那種。"
蘇晴翻了個白眼:"行吧,總裁大人,能麻煩您去把後院的雜草除一下嗎?"
"我的保鏢呢?園丁呢?私人直升機駕駛員呢?"
"你的保鏢去上學了,"蘇晴指了指門外,"園丁正在跟你說話,至於直升機——"她指了指天花板,"在樓頂停著呢,記得交停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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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藝哈哈大笑,那種詭異的不安感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夜幕降臨,花店打烊後,三人圍在餐桌前吃火鍋。蘇婷正眉飛色舞地講述學校裡發生的趣事,沈藝卻有些心不在焉。那個聲音今天出現了三次,每次都比上一次更清晰。最讓他不安的是,他居然開始期待它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