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婷對著服務區廁所裡斑駁的鏡子齜牙咧嘴,手裡那管劣質染發劑正散發著刺鼻的氨水味。"姐!這玩意兒進眼睛了!"她疼得直跳腳,"我要是瞎了,林晚意那個瘋女人還會追殺我嗎?"
蘇晴正用圍巾把自己裹得像個木乃伊,聞言翻了個白眼:"會,她還會給你的導盲犬項圈上刻"沈藝的狗"。"
隔間裡傳來沈藝悶悶的聲音:"擦擦臉,你現在看起來像被潑了硫酸的尖叫雞。"一包濕巾從門縫底下滑出來,精準地糊在蘇婷臉上。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毒舌?!"蘇婷手忙腳亂地擦拭著臉上的染發劑,"後麵說不定有那個變態富婆派來的雇傭兵!"
廁所隔間的門"砰"地打開,沈藝走出來,把鴨舌帽壓得更低了:"糾正一下,是"穿三件套西裝、噴古龍水的雇傭兵"。林晚意講究得很,連殺手都要符合她的審美標準。"
蘇晴突然豎起手指:"噓——"三人頓時僵在原地。外麵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女廁所門口。蘇婷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沈藝的衣袖,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清潔工。"沈藝聽了兩秒後說,"拖把桶的輪子聲,還有鑰匙串的動靜。"
蘇晴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她看著鏡子裡三個狼狽不堪的人影,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我們這是在演什麼?《亡命鴛鴦》加《電燈泡奇遇記》?"
"我更願意稱之為《論如何優雅地被前妻追殺》。"沈藝擰開水龍頭,冰涼的水流衝在他發紅的眼睛上,"順便說一句,蘇婷,你染的金發像玉米須成精了。"
"總比你那個"通緝犯專用鴨舌帽"強!"蘇婷反擊道,但聲音裡已經帶上了笑意。緊張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三人鬼鬼祟祟地溜出服務區,鑽進那輛花五千塊錢買來的二手卡羅拉。蘇晴剛打開導航,一個甜得發膩的女聲突然響起:"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前往"楚楚婚慶莊園",預計行程兩小時十八分鐘。"
"靠!"三人異口同聲地罵道。
蘇晴手忙腳亂地戳著屏幕:"她連導航都黑了?!這什麼陰間ai?!"
沈藝猛打方向盤,車子一個急轉彎駛上了輔路:"林晚意牌人工智能,代號"亡妻"。"他的聲音很平靜,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已經發白。
後座的蘇婷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我剛收到條短信......"她的聲音在發抖,"說"後備箱有驚喜"......"
車裡的空氣瞬間凝固。沈藝一腳刹車停在路邊,三人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跳下車,圍在後備箱前。蘇晴的手懸在半空,和沈藝交換了一個眼神。
"數到三,"沈藝低聲說,"一、二——"
後備箱彈開的瞬間,蘇婷已經躲到了三米開外。然而裡麵既沒有炸彈也沒有屍體,隻有一套精裝書整齊地碼放著,燙金的書名在路燈下閃閃發光:《如何討好病嬌妻子》《病嬌心理學》《與偏執狂相處的100個技巧》。
蘇晴拎起一本書,不可思議地翻看著:"她是在嘲諷我們逃亡的姿勢不夠優雅嗎?"
"扉頁有字。"沈藝抽出一本,借著昏暗的路燈念道,""親愛的,旅途愉快。ps:第三章特彆實用。""
蘇婷湊過來看了一眼,立刻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這女人是不是有病?!誰會在追殺彆人的時候還送書單?!"
"一個喜歡在恐嚇信上用香奈兒香水的精神病患者。"沈藝把書扔回後備箱,重重地關上,"走吧,她肯定已經知道我們的位置了。"
重新上路後,車裡的氣氛更加凝重。蘇晴不停地檢查後視鏡,蘇婷則把臉貼在車窗上,警惕地觀察著每一輛經過的車輛。隻有沈藝看起來還算鎮定,但他太陽穴上跳動的青筋出賣了他。
淩晨四點,他們終於找到一家看起來還算偏僻的汽車旅館。前台的老頭正打著瞌睡,頭頂的小電視裡播放著晨間新聞。
"......林氏集團懸賞金額已提高至三千萬,發言人含淚表示,失憶的丈夫可能被人拐騙......"女主播的聲音突然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畫麵切到林晚意的特寫,她正用手帕輕拭眼角,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鏡頭前閃閃發光。
蘇婷嗤之以鼻:"這演技沒拿奧斯卡是因為評委怕被她追殺吧?"
沈藝卻死死盯著屏幕:"注意她的左手。"
鏡頭給了戒指一個特寫——那不是什麼名貴珠寶,而是一顆劣質的玻璃珠子,鑲嵌在簡單的銀托上。
"這不是......"蘇晴皺起眉頭。
"我大學時在路邊攤買的。"沈藝的聲音有些沙啞,"當時她罵了三天,說這是她見過最垃圾的禮物。"
蘇婷瞪大眼睛:"所以她留著這破玩意兒就是為了今天上電視煽情?!她保險櫃裡不是有十克拉的鑽戒嗎?"
"病嬌的腦回路你彆猜。"蘇晴冷笑一聲,把身份證拍在前台上,"一間房,現金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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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迷迷糊糊地遞過鑰匙:"三樓最裡麵,隔音好。"
房間裡隻有一張大床,但沒人計較這個。蘇婷一進門就癱在了床上:"我覺得我能在睡夢中猝死。"
"彆立fag。"蘇晴檢查著門窗,"按照林晚意的風格,她肯定會讓你保持清醒到崩潰。"
沈藝站在窗前,輕輕掀起一角窗簾。遠處的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他們依然在逃亡的路上。他突然覺得很累,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我們得換個策略。"他轉過身說,"這樣東躲西藏不是辦法,她有的是錢和人脈,遲早會找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