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死都要算計。"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把u盤藏骨灰裡,就賭我一定會親手整理她的遺物..."
外麵的風鈴又響了,清脆的聲音提醒著他們現實世界的存在——顧客還在正常買花,討價還價,討論哪個顏色的玫瑰更適合婚禮。多麼普通的下午。多麼不普通的骨灰盒彩蛋。
"所以......"蘇婷打破沉默,"這u盤現在算遺物還是證物?要報警嗎?還是找個神父?"
沈藝把u盤放回骨灰盒,輕輕合上蓋子,動作輕柔得像是在給林晚意闔上眼皮。"放回去。明天連盒子一起埋了。"
"可是裡麵的信息——"
"她贏了。"沈藝疲憊地揉著太陽穴,"這就是她想要的——讓我知道她到死都控製著我。"
他們默默收拾好箱子。蘇婷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回架子,還順手擦了擦——畢竟是愛馬仕,待遇不能太差。離開倉庫時,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鑲金邊的骨灰盒端坐在貨架上,在陰影中依然閃著一絲傲慢的光,仿佛在說:
"遊戲繼續。"
走到花店前廳,一位顧客正在抱怨玫瑰的價格。"這年頭連花都通貨膨脹了,"她嘟囔著,"比股票漲得還快。"
蘇晴機械地應付著,腦子裡卻全是那個u盤裡的內容。林晚意到底還留下了多少"驚喜"?那些監控錄像拍到過什麼?她為什麼要收集沈藝的醫療數據?那個所謂的"夾層改造"又是什麼鬼?
沈藝站在花店門口,陽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看起來疲憊不堪,像是剛打完一場仗——對手是個已經入土的幽靈。
"我去趟律師那兒,"他說,"看看這些...東西...在法律上算什麼。"
"要我陪你嗎?"
他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沒事,就是...突然很想喝一杯。"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蘇婷湊過來小聲說:"你說...林晚意會不會在她的遺囑裡規定沈藝必須每天對著她的骨灰盒說晚安?"
"以她的風格,"蘇晴歎了口氣,"更可能是規定沈藝再婚的話骨灰盒會自動播放她的笑聲。"
蘇婷做了個誇張的哆嗦:"那這骨灰盒還是趕緊埋了吧,最好再澆點水泥...等等,你說她會不會在u盤裡裝了gps?"
這個可怕的想法讓姐妹倆同時轉頭看向倉庫方向。那裡靜悄悄的,但那個閃閃發光的骨灰盒仿佛在向他們眨眼睛。
"明天,"我下定決心,"明天就把它埋了。買最厚的棺材,找最凶的守墓人。"
"最好再請個道士,"蘇婷補充,"要會驅鬼還會格式化硬盤的那種。"
他們相視苦笑。這個下午的陽光依然明媚,花朵依然嬌豔,但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林晚意用她標誌性的戲劇性方式,再次闖入了他們的生活——用一個藏在愛馬仕骨灰盒裡的u盤。
晚上關店時,蘇晴發現沈藝的辦公室燈還亮著。推門進去,看見他對著電腦發呆,屏幕上是一張林晚意生前的照片——她穿著那件暗紅色睡袍,笑得像個剛偷到金絲雀的貓。
"你說..."沈藝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她會不會在某個地方裝了攝像頭,現在正看著我們研究她的u盤?"
這個想法讓蘇晴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環顧四周,突然覺得每盆植物後麵都可能藏著鏡頭,每朵花裡都可能嵌著竊聽器。
"那她一定很失望,"蘇晴強作輕鬆,"我們居然沒當場尖叫著逃跑。"
沈藝關掉照片,揉了揉臉:"我去查了那個藥物測試...是某種實驗性神經抑製劑,可能影響記憶..."
"所以她一直在..."我咽了口唾沫,"拿你做實驗?"
"更像是...調整參數。"沈藝的笑比哭還難看,"讓我成為她理想中的丈夫2.0版本。"
窗外的夜色漸深,花店裡的自動噴淋係統突然啟動,細密的水霧籠罩著那些嬌豔的花朵。蘇晴突然覺得我們就像那些花,被某個看不見的手精心培育、修剪、控製...
"明天,"沈藝站起身,關上電腦,"明天就把那個該死的骨灰盒埋了。"
"需要我陪你嗎?"
他搖搖頭,伸手輕輕拂過蘇睛的臉頰——這個動作如此自然,卻又如此陌生。"不用,這是我...和她之間最後的事了。"
走出花店時,夜風帶著花香拂過臉龐。街角的"瞬間永恒"攝影店還亮著燈,林晚亭的身影在窗簾後若隱若現。不知為何,蘇晴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林晚意還活著,看到她這麼奇怪的人就住在沈藝附近,會是什麼表情?
一定很精彩。就像那個從骨灰盒裡掉出來的u盤一樣,出人意料又令人毛骨悚然。
回到家,蘇婷已經睡了。蘇晴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桌前,打開台燈。燈光下,蘇晴的筆記本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便簽紙,上麵用熟悉的筆跡寫著:
"想知道更多嗎?——"
蘇晴的血液瞬間凝固。那個字母""的寫法,和林晚意的一模一樣——最後一筆總是誇張地上挑,像個鉤子,要把人鉤進她的世界裡。
窗外,一隻夜蛾撲向台燈,在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那影子看起來像是個穿著睡袍的女人,正對著鏡子塗口紅...
蘇晴猛地拉上窗簾,把便簽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但她知道,就像那個u盤一樣,有些東西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林晚意可能已經死了,但她的遊戲,顯然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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