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的洗手間像被塞進了一顆巨型鑽石,每個棱麵都在折射著令人眩暈的光芒。蘇晴站在鎏金鏡子前,水龍頭是某種她不認識的高級品牌,水流安靜得像是怕驚擾了這裡的貴婦們補妝。她盯著自己倒映在鏡中的手指——修剪整齊但略顯粗糙的指甲,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努力閃爍著,像是在為它的主人爭一口氣。
"需要幫忙嗎?"
蘇晴轉頭,看見一位穿著銀色亮片禮服的女士正在打量她。女士的假睫毛長得能當扇子用,指甲上是精致的法式美甲,完美得像是剛從雜誌上剪下來的。
"我在想這個水龍頭怎麼關。"蘇晴撒了個謊,實際上她已經和指甲縫裡那抹頑固的綠色鬥爭了五分鐘。
"哦親愛的,這是感應的。"女士優雅地揮了揮手,水流立刻停止了,"你是跟誰一起來的?"
"沈藝。"蘇晴下意識把手藏到了身後。
"啊!沈總!"女士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就說怎麼看著眼熟,上周的財經專欄上有你們的合照。"她的視線微妙地下移,"你平時...不怎麼參加這種活動吧?"
蘇晴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食指側麵的繭子:"我在花店工作。"
"花店!多可愛啊!"女士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就是那種...賣玫瑰花的小店?"
"我們主要做高端婚禮花藝。"蘇晴平靜地說,同時注意到女士的目光正黏在她的指甲縫上。
洗手間最裡麵的隔間傳來衝水聲,林晚亭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出來,相機像項鏈一樣掛在脖子上。她今天穿了件酒紅色的絲絨禮服,襯得膚色像剛打磨過的大理石。
"蘇晴,你躲在這裡啊。"林晚亭的聲音帶著她特有的拉美腔調,"沈藝正在找你,好像有什麼投資人對花藝感興趣。"
銀亮片女士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就是那個攝影師!我在《名利場》上見過你的作品!"
林晚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目光落在蘇晴的手上:"還在跟花泥作鬥爭?"她從手包裡掏出一把小巧的指甲銼,"試試這個,比你的車鑰匙好用多了。"
蘇晴接過指甲銼時,聽見銀亮片女士倒吸了一口氣——大概是被這種平民美容工具嚇到了。
"謝謝,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好。"蘇晴把指甲銼還回去,"至少能證明我的手確實會乾活。"
林晚亭突然舉起相機,對著蘇晴的手拍了一張:"《勞動者的勳章》,這個係列越來越有意思了。"
銀亮片女士看起來徹底混亂了:"你們...認識?"
"哦,我們是老朋友了。"林晚亭攬住蘇晴的肩膀,"她負責把花種在地上,我負責把花拍進照片裡。"
回到宴會廳,沈藝正在一群西裝革履的男人中間談笑風生。看見蘇晴,他立刻找了個借口脫身。
"還好嗎?"他低聲問,目光關切地掃過她的臉。
"遇到你的一位粉絲。"蘇晴朝銀亮片女士的方向點點頭,"她好像很驚訝你的妻子會自己動手乾活。"
沈藝皺起眉頭:"誰?"
"穿得像聖誕樹裝飾球的那位。"
沈藝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王董的新女友,據說是某家珠寶品牌的公關。"他握住蘇晴的手,"要不要去露台透透氣?"
露台上已經站了幾對賓客,香檳杯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蘇晴和沈藝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