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熾昱進了辦公室，馮遠峰笑著坐在椅子上，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想知道，你和林夏初是不是在談戀愛。”
他語調毫無波瀾，明顯已經確定了。
張熾昱原本懶散的站姿變得端正起來，他想了想，沒開口，打算含糊過去。
不料被馮遠峰一把抓住命脈。
“我猜錯了？”他淡定的放下玻璃茶杯。
“那這次選位置我就把林夏初同學和許烜同學安排在一起了，兩人都……”
“是，”張熾昱投降了：“我和……林夏初是在談戀愛，不要安排他們兩個人坐。”
張熾昱看著馮遠峰如往常般微笑著的、毫無破綻的臉，第一次覺得他深不可測。
他就那麼看著他，聽著他的辯駁。
“是我纏著她讓她答應我的，馮老師，一切後果我來承擔，請不要找她談話。”張熾昱說。
“她是我學習的動力，從倒數到現在這個成績，我一直堅持都是因為她，我現在每天都努力學習，沒有逃過課，我在改變。”
張熾昱身後雙拳緊握：“老師，您一直教我，我相信您看的最清楚。”
一陣靜默，張熾昱等著馮遠峰的態度。
終於，馮遠峰開口了，語氣輕飄飄的：“你們太小了，這些都是頭腦發熱乾出來的，算不了什麼，我不能讓一個打架鬥毆的壞學生，毀了我的好學生。”
“你回去，把林夏初叫來吧。”
張熾昱的心直直下墜。
踏進辦公室之前，他以為他是來接受鼓勵和讚揚的，後麵被迫說出和林夏初的戀愛實情，他雖然鬱悶但是依舊覺得不會有事，早戀怎麼了，他們兩個都在成為更好的人，難道不是事實嗎？
可是他把這些說出來，並不能改變馮遠峰對早戀的看法，他還是要拆散他們，要找林夏初的麻煩。
張熾昱僵直著身體，思緒很混亂，他現在隻知道，不能讓林夏初被馮遠峰批評，誰也不能拆散他們。
“我不明白，難道我的改變都是假的嗎？我之前的確很混賬，可是壞學生難道不配重新做人？”
他悶聲控訴：“早戀怎麼了？我一直在進步，她也一直努力學習，我們犯了什麼錯？”
馮遠峰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
到最後，張熾昱低頭了，他說：“我錯了。”
“老師，對不起，我為我之前做過的所有事道歉，早戀也全都是我的錯。”
“請不要找她。”
良久，馮遠峰起身，拍拍他的肩：“我可以不找她。”
“我也可以裝作不知情。”
“前提是接下來這兩年，每次考試我都要看到你的進步，當然她也不能退步。”
“你能做到嗎？”馮遠峰看著他的眼睛。
張熾昱回視：“我能。”他仿佛現在才能正常呼吸。
馮遠峰點點頭：“我提前了解過，聽說你們兩個是青梅竹馬。”
“我希望你記住今天在這裡的質問和勇氣，在高考那天向我證明，你早戀沒錯。”
張熾昱袖口下麵的雙拳緊握：“我會的。”
“好。”馮遠峰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給他，張熾昱雙手接過。
“這次進步的獎勵。”馮遠峰說。
然後，他低頭開始批改作業：“你回去吧。”
張熾昱又在原地沉默的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他慢吞吞的在走廊走著，將剛才的情緒都消化掉，才裝的像往常一樣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