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說辭很逼真,又知道她父母過世,顧念仔細的分辨這個人的可信度。
“你真是律師嗎?”
這樣問可能有點沒禮貌,但是已經過了十年,突然有人告訴她父母曾經留有遺囑,任誰都會覺得可疑。
那邊似乎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幾秒後說:“是的,我是律師。今天主要是和你約個時間辦理遺囑交接,需要你本人親自到場,到時候你可以自行判斷真假。”
顧念理智上保留懷疑,但情感上又希望這是真的,低著聲音說:“他們是給我寫了信嗎?”
“他們留了一些東西給你。”
這時候,顧念理智的天平也偏了點。
她記憶中家裡條件不差,房子很大,客廳裡放著一架鋼琴,媽媽親手教過她。
剛出事的時候她還小,生存成了重心,沒想過財產問題,長大後她懷疑過。
這麼多年除了被告知父母的墓地在哪之外,沒人找過她,更沒人跟她說過類似的事情。
生意上總是有來有往的,顧念甚至想過父母的財產說不定都賠付了違約金,房子也有可能是租的。
再聽到彆人提起父母,顧念突然很想他們,吸了下鼻子,又問了一遍:“他們給我留信了嗎?”
對方說話依舊刻板嚴肅,可能是理解顧念為什麼堅持要信,語氣溫和了很多。
“沒有。隻有一份遺囑,應該是你父母為了防患於未然。雖然沒有留下信件,但是遺囑上的筆跡是他們本人的,你可以留存。”
顧念平靜下來,說:“那需要我做什麼?簽字嗎?”
“是的,需要本人當麵簽字並盤點資產。”
“什麼時候都可以嗎?”顧念問。
“今天過後,隨時都可以。”
禮貌道謝後互加了微信,約定寒假回去辦理。
接到小超電話的時候顧念還在想那通多半信少半疑的電話。
出了校門沒看見保姆車,剛想打電話,對麵路邊停的一輛黑色轎車按了聲喇叭,車窗落下來,小超揮著手喊她。
彎腰打開車門看到了後座的沈修葎,他身體靠在座椅上,西裝筆挺,手隨意搭在交疊的腿上,散發著成熟穩健的氣場。
見人遲遲沒上車,沈修葎:“顧念?”
清亮的嗓音帶著久違的安心,摻著那通電話的想念和這個人這段時間的冷淡,多種情緒扭在一起,讓顧念的鼻腔湧上一股酸澀。
垂著頭盯了會地麵,彎腰坐進車裡,叫了聲:“大哥哥。”
“嗯。”又是一個字,這段時間他一直是這樣回複自己的。
顧念對這種不鹹不淡的態度感到憋悶,又無計可施,一路看著窗外沒說話。
沈修葎看著她圓潤的後腦勺發了會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盯著一個姑娘的後腦勺看。
明明才一個月沒見,他覺得像過了好幾年,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到彆墅後小超放下行李就走了。
留下坐在沙發上突然安靜的兩個人。
從上次被他命令撤回照片之後,兩人之間就多了一縷更生分的關係。
她感覺得到對方突然的冷淡,但又找不到解除這種關係的辦法。
顧念偷看仰躺在沙發上的人,閉著眼睛皺著眉,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看起來很累。
客廳隻點了射燈,昏黃的光線打在牆壁上,又折射到他幾近完美的側顏上。
也許是暖色調的光線太過柔和,顯得男人此刻異常的溫柔。
她很喜歡這樣的沈修葎,突然想把此刻留下來。